当如意回到姜家小院,只见姜老爹已经赶着骡车回来了。
他老人家满面春风,喜气洋洋,小杉子也正擦拭着额头的汗珠,一脸愉悦。唯有姜老三头发略显凌乱,面色蜡黄,正坐在廊下躺椅上。
如意心中好奇,忙向小杉子问道:“咱爹这是咋啦?出去一趟怎就这般模样?”
小杉子正乐呵着,想了想,说道:“没咋呀,就是咱阿爷带着我们去兜风,大家都挺欢喜的。”
如意心下狐疑,又把目光投向自家爹。姜长业心中暗忖:丫头啊,我能说你阿爷是故意带我出去的吗?都怪我嘴贱,活该被折腾,等我养好了,这骡车想咋赶不就咋赶,干嘛非要劳烦他老人家。想到此处,不免懊恼的叹了口气。
虽说心里这么憋屈地想着,但瞄到在身旁的老爹,嘴上哪敢吐露半个字儿。脸上立马堆起笑,热络地对如意说道:“没啥事儿,就是这天儿,热得人发慌,有点没精气神罢了。
好吧,既然爹不愿说,那便不问了。
正值中午时分,酷热难耐,屋中闷热得紧,一丝风也没有。于是一家人便把饭桌搬到廊下,准备享用午食。姜家众人边吃边赞叹,对如意的手艺夸赞不绝。
姜家并无 “食不言,寝不语” 的规矩,向来都是边话家常边吃饭。
如意放下手中碗筷,打开话匣子,说道:“阿爷、阿奶、大伯母、爹娘,今日我找顾家婶婶帮我寻鹌鹑来养。咱家中没有合适的房屋,我想着在后院起一间茅草屋,不需太大,不知大家觉得可行不?”
几位长辈眼神交流一番,深知如意和芳霏向来主意大,但是对养鹌鹑一事,众人心中还是没底。姜老爹琢磨了一番,率先开口问道:“这鹌鹑可好养活?你给仔细说说。”
如意深知要征得家人同意,自是得说得详细些,便开口道:“阿爷、阿奶、大伯母、爹娘,这鹌鹑其实不难养。咱先做些合用的笼子,一排排摆在屋里,地方得拾掇干净。鹌鹑最喜欢像春天那样不冷不热的温度,夏天的时候,在屋里把窗户打开透透气,也就对付过去了。难就难在冬天,天寒地冻的,得想法子垒个火墙,屋里才能暖和。还有,鹌鹑离不开光,白天得让太阳照足了,到晚上,就多掌几盏灯。吃食上,用谷子、豆粕啥的拌一拌就行,这小东西饭量小,吃不了多少。照我说的做,一准儿能养好。”
听完如意这一长段话,姜阿奶抓住了两个关键要点,“火墙” 和 “点灯”,于是开口道:“如意啊,这养鹌鹑是不是太费钱了,又是做火墙,又是点灯的。”
如意明白老人家这是心疼银钱,赶忙宽慰道:“阿奶,这火墙做起来能一直用好多年,花不了多少银子。点灯确实费些钱,不过鹌鹑养好了,鹌鹑和鹌鹑蛋都能卖个好价钱。您想想,咱们在集市上可曾见有人卖鹌鹑制作的吃食?”
听完如意的话,姜家众人心中的担忧少了许多。又想到县城铺子每日的进账,都是如意和芳霏的功劳,便觉得应该信她们。
如意见大家都接受了养鹌鹑的事,犹豫了下,心中觉得在吃饭时谈论茅厕的事有些煞风景,但实在不想再忍受了,便试探着开口道:“爹娘,我想把咱家茅房改造一下,每次去我都担心掉下去。”
说着便从袖中拿出画好的图纸,寻思着这里没有混凝土,不过古代自有古代的法子,蹲便处可用石头从中间凿个斜坡延伸到化粪池处。
如意拿着图纸,这般如是、如是这般地解释了一通。男人对建筑天生敏感,姜老爹和姜老三倒是听明白了个大概,觉得这方法做出来确实不错,一来干净整洁,二来还没什么气味。如意还说什么后院发酵后的粪便,用来做肥料更好。
众人寻思着除了费些功夫、花些银钱,倒也确实方便不少。姜老爹自小做过少爷,接受程度略高,对这事儿表示赞同,还大包大揽地说这事交给自己办。
眼见这事有了准谱,如意不慌不忙,从袖笼里头又摸出一张图纸,徐徐开口道:“咱还得盖个洗澡房。”
说罢,手指图纸比划着,“这洗澡房,得用石板铺地,稳当又干净,再垒个大灶,冬日里烧水取暖两不耽误,取水也便当。”
姜阿奶、王氏和刘氏一听要用石板,惊得齐齐倒吸一口凉气,暗自咋舌:这得费多少银子呐!
如意早料到这般反应,不紧不慢,掰着指头,把建洗澡房的诸般好处一一道来。姜老爹年少时,毕竟小小的富贵过,见过些世面,听如意说得在理,微微颔首。众人见“一家之主”点头,便也不再言语,这两件事算是铁板钉钉。
眼见事儿都成了,如意手又探向袖笼。姜家众人,除了闷头吃得正香的小杉子,余下的都屏气敛息,眼睛死死盯着如意那只手。就连姜老爹,心里也犯嘀咕:这袖里,不会又藏着啥“大招”吧?
如意瞧大家紧张,起了捉弄心思,故意慢悠悠地往外掏,手指尖一点点往外勾。姜家众人眼珠子慢慢瞪大,心中急切的姜阿奶,开口道:“你这丫头,不要卖关子难不成袖筒里还藏着个‘建造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