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院长登记的过程中询问傅梦鹤:“傅先生是以个人名义捐赠,还是以凤家的名义捐赠?”
“匿名吧。”傅梦鹤回答后又道:“怎么,还有其他凤家人来捐赠吗?”
“是的。凤凌云夫人去世前曾连续捐赠过多年,不过是以凤家的名义。”副院长明显是干了很久的老员工,对过往的事如数家珍:“后来夫人去世了,她的基金会按照遗嘱,每年也会有一笔固定的捐款。”
这么一说,傅梦鹤隐约想起来似乎确有这么一笔费用。但是因为体量不大,是惯例,名目也只是列为对林家的公关公益费用,他一直以为是凤凌云对林家商业上的关系维护,没怎么特别关注过。
原来是捐到了这个孤儿院。
这个小小的孤儿院,看来就是一切问题的关键。
这么想着,傅梦鹤道:“你刚刚说,毕业后就在这里工作,干了一辈子。关院长的年纪看起来也在这里干了很多年,你们是一起来的吗?”
“这倒不是。”副院长将捐赠合同给傅梦鹤签过后,请他到一旁喝茶,等待晚饭的同时也等待关攸宁回来,正好回答他的问题。
副院长赵寰曾是关攸宁的大学师妹,关攸宁研究生的时候她刚好大一入学,在开学的社团招新上遇到了关攸宁,加入了爱心社。当时的安民福利院便是学校的合作单位,她跟着关攸宁经常来这里做公益。
关攸宁毕业后做了一阵子公关工作,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突然放弃了高薪的工作,选择了考公,进入了民政系统。自此之后,一直从事社会公益服务事业的管理。
五年前,本来可以再升一升的关攸宁提前退休,退休后便被返聘到了现在的安宁之家。
“她退休了?可她看起来……”傅梦鹤突然又止住了,想着可能是照片p过了。
“关院长一生未婚,性格活泼,心胸开阔,因此瞧着比普通人年轻许多。”赵寰解释道:“不过确实已经过了六十大寿。”
“也就是说,她在安宁之家任职时间不长。”傅梦鹤觉得自己的猜测又被推翻的时候,赵寰说出了一个重点。
“傅先生,院长她虽然任职时间不长,但是她本科时就在这里做义工。她不是那种挂名刷履历的,她是真的在付出。她当年学习好,考上大学时候不过才十六岁,自己还是个大孩子,就能照顾小孩子们,没人不喜欢她。”
赵寰为自己的师姐正名:“当初我毕业决心留下,也是因为师姐。”
“那么,赵副院长入职时,这里改名了吗?”傅梦鹤的问题变化之快,让赵寰也为之一怔,但很快开始介绍情况。
“我入职时,这里还是叫安心福利院。改名是因为林氏的老夫人,也就是您的……”赵寰卡壳了一下。
“我的姑祖母。”傅梦鹤明白她在说傅清辉。
“是的,老夫人去世后,林先生在那场漫长的家族官司后公布了父母遇害的真相和年幼时的经历。并在那之后开始公开资助安心福利院。当时他捐款翻新了所有建筑,并且要求改名为安宁之家。”
“那时候,关院长还在这里做义工吗?”傅梦鹤感到自己已经触摸到了真相的边缘,但是赵寰的话却让进度归零。
“当然没有,那时候关院长已经考上公务员了。”
傅梦鹤本以为关攸宁就是他要找的那个林氏不顾一切也要拯救凤氏女的连接点。
但很显然,线索在这里断掉了。
他本以为关攸宁就是那个让林延年和墨子智脑都极力保护的女人。可从头到尾看下来,她的信息非常容易获得,没有任何人阻拦、保护,而且甚至和林延年交集都很少。
而回来后的关攸宁更是让傅梦鹤确认了这一点,她普通的只有乐天这一个优点。除了长得比真实年龄年轻,没有任何亮点。
硬要说有,就是她院长当得不错,对孤儿院确实如数家珍。
一无所获的傅梦鹤还是礼貌地吃完饭告辞,关攸宁亲自把财神爷送到大门口。傅梦鹤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刚刚听说,关院长以前做公关工作,报酬丰厚,怎么突然想要考公务员的?”
“我是山东人,山东人的一生,不就是找个公务员,考个公务员嘛!”关攸宁笑道:“稳定的为人民服务。”
“关院长看起来为人民服务废寝忘食,没能找个公务员。”傅梦鹤也难得开了句玩笑。
“那就算半个山东人吧。”关攸宁对坐在车里的他挥挥手:“傅先生一路平安。”
傅梦鹤点点头,直到车子开出去老远,他也好像还在思考着什么。
“少爷?”傅忠看他坐着不动,有些担心。
“她就是苏麻喇姑吧。”傅梦鹤回头看向傅忠,傅忠消化了一下这句话的含义,觉得有点不可置信。
“少爷,林延年先生的夫人是亚洲都排得上号的美人,还获评过世界最美的100张脸。出身更高贵,父亲是华国着名的钱氏家族出来的着名学者,母亲则是东南亚豪族独女,继承了亿万家资。倒不是我说关院长她不好看……只是……”
“是个男人都应该更喜欢林夫人对吗?”傅梦鹤接上。
“关院长是人好心善,说话风趣,性格开朗。但实在是……”傅忠进一步解释道:“她年龄和林先生也对不上。她就算是大学时候和林先生在孤儿院相识,他们也相差太多岁了。”
“这是你第一次用三个褒义词形容一个刚刚认识的人。”傅梦鹤回头看他:“而且每一个都涉及灵魂。林钱氏你认识了这么多年,对她的赞美仍然停留在外貌、出身和财富。林延年如果要这些,可以要到比林钱氏更好的。”
傅忠犹豫了一下道:“如果她真是林先生所爱,我不认为林先生会这样对她。”
“这样,是哪样?”傅梦鹤反问。
“林先生如果爱一个女人,岂会放任她不在自己的掌握中?就算无法结婚,至少也应该衣食无忧做个金丝雀,或者更加鼎力支持她的事业,让她光彩夺目。”傅忠说的是大家都认为应该有的情况。
“是啊,但或许正因为他真正爱上了她,所以才放手,默默在她身后凝望她。”傅梦鹤不知为何,又想起了他和凤霁月的初见:“爱一个人,应当是呵护她,让她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