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山兄,你说没有,我就信你。”
放下茶盏,猜叔望着吴海山沉声道。
这件事算是翻篇了,但是吴海山永远欠着猜叔的。彼此都知道,猜叔只是借着这个事儿来震慑吴海山罢了,可是吴海山理亏在先,真是哑巴吃黄连,有口难言了。
看着他们又恢复了谈笑风生,这次多是猜叔在说,吴海山时不时的小心恭维着。
陈青心中满满的无奈感。她觉得她完全是多虑了,这老头哪里是需要她操心啊,人家的自愈能力强大的就跟冷血动物一样,肢体断了都能自己长出来。
爱梭和陈会长的威逼在他眼里都是小儿科,毛攀更是连上桌的机会都没有。
不知道他怎么操作的,第二天,陈会长就亲自来登门道歉了,两人关上门一通谈判,最后的结果就是,猜叔带着陈会长去了麻牛镇。
看来这场博弈,陈会长输了。
这是危机解除了?
陈青有些好奇猜叔跟陈会长都谈了些什么,可是一想到还在小磨弄等着她处理的张恒之,她就一阵头大。
她不仅得安抚这个合作伙伴,还要想办法让他闭嘴,不要回去在张老师跟前乱说一气,最后只能送了猜叔离开后,就马不停蹄的驱车往工厂赶去。
小柴刀早就得到通知,去接到了张恒之带回小磨弄,这几天就带着他在工厂里到处参观,查看新产品和库存,可是屁大点工厂,转悠个几圈就看完了,最后看无可看,索性直接带着他去了农户家里,让他也感受一下农户对他们的热情和感谢。
在小柴刀绞尽脑汁再也想不出还有什么能糊弄住这个眼毒嘴刁的家伙的时候,陈青终于回来了。
他麻溜的把人交给陈青后,果断转身就跑,就好像身后有狗在追他一般。
要不是这个是青姐的贵客,他早就下死手收拾他了,还能让他骑在自己头上指手画脚。
笑话。真当他们达班的人都是善人么?
看着跟落荒而逃一般跑掉的小柴刀,陈青狐疑的看了一眼张恒之。
“别这么看我,我只是让他带我到处看了看。”
张恒之耸了耸肩,很自然的坐到茶几前开始泡茶。
“这好像是我的办公室吧,你现在比我都自在了。”
陈青无奈的丢开手包,整个人窝到了自己最喜欢的单人小沙发里面,就跟一只小猫一样,惬意的伸了个懒腰。
还是自己的地盘待着自在啊。
“没办法,你把我丢到这里四天了,我总得找些事情做。”
张恒之给老板倒了杯茶,也学着对方往沙发深处窝了进去。
看着一脸惬意的陈青,他不免有些担忧到“那天的事情怎么样了?都处理完了吗?”
那天他可算是看了一部惊心动魄的枪战戏了,然后就被草草打发了过来,对于后面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心中的担忧一天都没放下过。
问小柴刀也问不出个所以然,那小子嘴巴比蚌壳都难撬。心中不快,行事作风也就严苛了一些,搞的小柴刀的脸,一天比一天黑,这些他都是知道的。
“嗯,算是圆满解决了,三方开心。”陈青扯了扯嘴角,笑的有些讽刺。这场博弈中,陈会长虽然是输家,可是还是达成了目的,只是付出的比预想中的多一些罢了,但是商人么,杀头的买卖有人干,亏本的买卖谁会理。
他还是赚的。
三边坡,永远是利益最大。只要利益分配得当,什么仇恨都能消解。
“那天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了?”
张恒之有些好奇地望着陈青,其实,他很想问的是,你每天面临的都是这样的血雨腥风吗?
虽然对方没直接问,陈青却从他脸上看出了几分。
她叹着气道”别乱想,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这次是几个大佬对于合作的利益分配产生分歧,最后不懂事的小辈乱出手搞出的乱子,这边虽然混乱,但是不刻意去挑衅,还是能平安喜乐的。“
更何况她背靠达班,在这里,想来能动她的也没几个了。
陈青安抚着张恒之,免得他随时担心死了老板,再起了二心撬了她的墙角跑了,那她可就亏死了。
”第一次你特么开枪那么熟练?“张恒之不信,他翻了个白眼夸张的说着,那天陈青一枪一个他是亲眼看到的,别以为这么云淡风轻的说一声他就会相信。
对于他这种只在电影里看过枪的小老百姓来说,陈青已经熟练的不像好人了。
谁家好人家的包包里随时带着枪啊,他下意思=瞄了一眼丢在角落里的手包。
“还有,昨天那个猜叔,就是你口中说的大股东,他就是你留在这里的原因?”
陈青和对方之间的亲密互动,还有那个大佬对老板的占有欲,瞎子都看得到。张恒之心中有些失落,却强撑着询问。
“算是吧……”
陈青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上的花纹,幽幽道,声音有些飘渺。
她随口敷衍着,不想跟一个外人说太多她跟猜叔之间的事情。
她自己都还没理清头绪呢,只是跟着感觉走罢了。
无人倾述,也没什么能说的出口的。
“算了,这些事儿都不要再提了。我交代你的事情,你都记住了么?”陈青甩甩头,把脑子里那一团乱麻的思绪丢开。
张恒之也正色起来,翻出笔记本,两人又开始了头脑风暴。
第一批货很快就凑齐了,张恒之亲眼看着卡车开出厂子,他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一半。
剩下的就等这批货在海上环游一圈,然后进入华夏交给酒店方了。
工作结束,就要告辞了,他张嘴欲言又止,陈青却直接抬手制止这家伙未说出口的唠叨,
“别瞎操心,我就在这里呆三年,三年之期一到我就回国。”
陈青知道张恒之是想劝她回去,他是张老师的远房侄儿,这次来也是带着任务来的,张老师恨不得她立刻马上回去,她劝不动,就天天跟张恒之唠叨。
所以这几天,张恒之也一直在暗示自己这边环境太危险了,还是回国算了,国内大环境也好,到时候两人联手好好打拼,赚的不比现在少。
陈青没理他,这是钱多钱少的问题吗?
为此,也花了不少功夫,勒令了这个碎嘴子不允许跟老师说之前那件事。
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撑得住了。
陈青叹气,就亲自开车把这家伙送到关口,看着他入了境,这才放心的回了达班。
车子才开到半路,就在一辆摩托车后座上,看到了一个熟悉却不该出现的身影。
陈青按了按喇叭,一个加速,车子在前方稳稳的停了下来。
沈星一眼就认出这是陈青的车子,看着降下来的车窗,里面露出陈青带着墨镜的脸,他给了车费,就蹦蹦哒哒欢快的跑了过去,拉开车门就咧着大嘴高兴道“青姐,怎么是你?真是太巧了。”
陈青狐疑的盯着沈星看了半晌,发动车子才问道“你不是跟你舅舅回国了嘛,怎么出现在这儿?”
“唉!别说了,觉幸吞警官跟我说,当初把子哥把我告了,虽然猜叔帮我还了钱,可是对方却没撤销案子,所以在关口就被拦了下来。我就只能回来了。本来想打电话让拓子哥来接我的,结果电话打不通,就只能自己回来了。”
沈星有些烦躁的抓了抓脑袋,他也是奇怪了,除了青姐和吴海山那一通电话,他后面谁都联系不上了。
想着,他一脸紧张的问陈青。
“青姐,猜叔没事儿吧?”
一想到毛攀那么恶毒的人要对猜叔下毒手,他就担心的彻夜难眠。
不晓得猜叔有没有出事。
“还行,你通风报信的及时,猜叔没什么事儿,就是但拓受了点伤,但是现在已经没事了,一会儿回去你就能看到他们,不过你这手机也该换了,给你打了多少电话都打不通,还以为你回国了呢。”
陈青慢悠悠的说着,带着墨镜专心开车。
晌午的太阳格外的晃眼,晒的陈青脸皮疼。
“拓子哥受伤了?严重吗?”一听猜叔没事,他的心也就放下了,却又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啊,拓子哥受伤了?
他那么高的武力值都能受伤,那天是得多激烈啊。
“没事,轻微脑震荡,脑袋破了个洞,流了些血,现在在达班修养,猜叔连边水都不让他跑了,等你回去给他好好补补,”
一想到沈星跟但拓之间的黏糊劲儿,陈青就想笑,她瞅了沈星一眼,回来也好,听猜叔说,但拓不好好休息,就跟闲不住一样,总是想往外跑,不许跑他就把达班所有人的衣服洗了,鞋子刷了,贤惠的就跟田螺姑娘一样。
一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又是洗衣做饭,又是烧烤刷鞋的,看多了也别扭。
细狗还一直嚷嚷着,如果他是女的,一定嫁给他拓子哥呢。
现在沈星也回来了,到时候有他烦着但拓,想来那个闲不住的汉子也能转移一下注意力,不用整天盯着大家找活干了。
不过……
“觉醒吞警官跟你说的你身上有案子,走不了?”陈青不动声色的问着。
“嗯,我都要出关了,他突然接了一个电话,然后我就被拦下来,我舅都出关了,也回不来,不然我真不放心我舅一个人回去啊。”
沈星想着也好有些郁闷,他舅还受着伤,一个人跑回去,得多艰难啊。
想着就又开始担心他舅了。
陈青挑眉,她可不信觉醒吞不是故意的。
抬抬手的事儿,大不了就说接到电话时人已经过关了,这在三边坡是多么简单的事儿啊。
海,关都查不出的事儿,直接放人了,他一个小警,官上去插一脚。
也是,对于觉醒吞来说,沈星留下比走了意义更大。
看了眼还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沈星,陈青也没说破,毕竟这些都是她的猜测,就让他开心一天是一天吧。
陈青和沈星的回来,达班的人都很高兴,尤其是站在门口打电话的细狗,他看着陈青的车远远驶来,立马挂了电话,乐颠颠的迎了出来。
“陈青,刚刚小柴刀还说你要回达班了,我还在想你到哪跌了呢?就看到……“话还没说完,就见到从副驾上下来的沈星,细狗狭长的眯眯眼瞬间瞪圆了。
\"沈星?你咋过回来了?”说着就凑上前去,一拳捶在了沈星的肩膀上,力道大的他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沈星被捶的有些傻,可是看着很自觉接过他手上行李袋的细狗,他还是暖心的笑眯眯道\"这不是舍不得你们嘛。”
“去你的,劳资又不是女人。”细狗给了沈星一拳,这才跟着大家伙一起往里走。
一路的欢声笑语。进了大厅,就看到猜叔正蹲在酒柜前选着酒。
陈青欢快的过去,趴在他背上看他正拿着两瓶酒在犹豫。直接出手帮他选了一瓶。
“喝这个,这个贵。”
“傻丫头,喝酒是看价格咩?”猜叔被气乐了,他一手拿着酒瓶子,另一只手扶着陈青的腿,背着她起身,转身就看到了沈星正大包小包的,笑眯眯的站在门口冲着他乐。
“你不是回国了么?为什么回来?”猜叔挑眉,看着这傻小子大包小包的往下卸行李,直接开口问道。
沈星没说话,细狗却忍不住插话道“他刚刚说,要回来把边水给跑完掉,”
这个答案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猜叔让陈青坐好,这才抽空看了沈星一眼问“那你舅舅呢?”
“我舅舅回国了,猜叔,我是有了新的想法,“沈星乐呵呵的说道。
”什么想法?”猜叔来了兴趣,他眉眼舒展,撑着桌子看着这个精神的小伙,想看看他又有什么鬼点子。
“就……就是把边水都跑完啊,把欠您的都还上,善始善终,”沈星说的掷地有声。
“想清楚了吗?”猜叔侧头凝视着沈星,心里琢磨着这孩子的想法。这么快就转变主意了。
“念念相续,无有间断,身语意业,无有疲厌。这是您教的。”沈星把猜叔送他的话又还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