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婳见她看了过来,迅速回过神,低下头,狠狠掐着自己的手掌心,拼命让自己保持冷静,“回八殿下的话,正是臣女。”
“来的路上,本皇子已经知晓了一切,本皇子现在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赵永澈的话并非谎话。
那天他去百乐赌坊正巧被本皇子碰见,也知晓他去百乐赌坊是何目的,赵永澈担心本皇子告诉其他人,一再恳求本皇子。
本皇子记得清清楚楚,他当时告诉本皇子,他之所以这么做只是因为十五年前的那件事觉着你人品不行,不配嫁给端王殿下,故而冲动之下做此决定。
但当时本皇子得到消息,你在他去百乐赌坊的前一天晚上就已经失踪了,本皇子就将此消息告诉了赵永澈,叮嘱他切莫再做傻事,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就不用本皇子多说了吧?若是苏大小姐不信,可以派人去百乐赌坊一探真假。”
崔行翊的话音刚落,卓屹和邹诚就带着百乐赌坊的人过来了。
“王爷,人带来了。”
赵永澈抬眼望去,卓屹和邹诚身后的三人正是他那天见到的那三个。
三个杀手两男一女,男的一胖一瘦,女的长着一张娃娃脸,人畜无害,很有欺骗性。
三个杀手连忙跪在地上对几人行礼磕头,“草民见过三位殿下。”
崔行简抬了抬手,“都起来吧,你们都说一说那天的情况吧。”
“是。”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将事情经过娓娓道来。
“…赵公子走后,我们本想拿钱办事,但是八殿下和端王殿下先后阻止了我们,所以我们这几天并未出过京城,今天也是第一次见过苏大小姐,更别说刺杀苏大小姐,害得她跌落悬崖,九死一生了。”
百姓们一听他们的话,瞬间沸腾了。
“这么说,苏家大小姐今天闹这么一出,全凭自己主观臆测,冤枉了赵公子?”
“天哪,我听着都觉得心凉,这苏大小姐接下来该怎么回答呀?”
“既然不是赵永澈做的,那又是谁派人刺杀苏家大小姐?难不成这一切都是她自导自演?可她图什么?”
“……”
百姓们说什么,崔行简可不管,他眼下只想听苏锦婳说什么,语气便立即看向苏锦婳问:“苏大小姐,你可以仔细看看,他们是否就是你跌落悬崖那天刺杀你的人。”
苏锦婳愣愣看着那三个杀手,脑子一片空白,耳边全是耳鸣声,都没听见崔行简在说什么。
怎么会是这样?
难道她这几天的遭遇真不是赵永澈所为吗?
可是除了他,还有谁会阻止自己回京嫁给崔行简?
苏锦婳在脑海里拼命搜索人物,想得她脑袋阵阵发疼。
崔行简或许会因为偏袒赵永澈找人替他作伪证,可是今天有崔行知和八皇子崔行翊在场,他没理由落人把柄。
没人比她更清楚,崔行知有多想扳倒崔行简。
而崔行翊这人,据前世的种种行为来看,他和崔行知也是一党的,所以他更没有理由替赵永澈撒谎。
苏锦婳头昏脑胀地扫视周围一圈,面对众人异样的眼光,张了张嘴,缓缓看向崔行知、崔行简和赵永澈。
这三个人是她今生最在乎的三个人。
一个是她恨之入骨的前世爱人,一个是前世爱他入骨的夫君,而赵永澈是她最厌恶之人。
现在,她在这三人面前丢尽了颜面,想死的心都有了。
苏锦婳颤抖着身体,脸上带着无尽的屈辱,声线不稳地说:“不……不是,臣女那天见到的黑衣人刺客并非他们其中一个,臣女……”
话未说完,她忽然两眼一闭,晕倒在地。
见状,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
“她怎么突然就晕了?不会是被吓晕的吧?”
“她身上有伤,又大闹一场,现在又以这样的结果收尾,肯定接受不了,唉……”
众人叽叽喳喳的,现场突然变得异常喧闹。
苏锦婳却始终没有反应,看来是真晕了。
既然当事人都晕了,这场闹剧也没必要继续下去了。
该说的都说了,真相已然大白,看热闹的百姓也陆陆续续散开。
丞相府那边像是才听到风声似的,急忙派人过来把苏锦婳带走,临走前还一个劲地跟崔行简和赵永澈道歉谢罪。
闹剧结束,崔行知和崔行翊也没理由继续待下去。
崔行知最先离开。
可敏锐的他,在转身的刹那忍不住多看了赵永澈几眼。
近日来,端王府这边的动静他没少关注。
崔行简和赵永澈的传言他也知道一些。
直觉告诉他,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像传言那般简单。
崔行知一走,赵永澈连忙向崔行翊真诚道谢。
“八殿下,多谢您今日出面为草民作证,草民感激不尽,他日若是有机会,草民定会报答八殿下。”
崔行翊习惯性地啧了一声,“好了,起来吧,你又来了,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不用殿下、草民地说话,我听着真不舒服,你跟我大哥这不相处得挺自然的吗?怎么到了我这儿就不行了?”
“额……我……”赵永澈刚想说话,崔行简就将他拉到身后,抢先开口,“八弟,他现在不是我的徒儿。”
崔行翊疑惑眨眼,“我知道啊。”
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吗?
崔行简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与赵永澈十指紧扣。
崔行翊瞳孔猛地一震,呼吸一滞,心慢慢沉到谷底。
他抬眼看赵永澈。
赵永澈也很震惊。
因为他没料到崔行简居然那么大胆,就这么当着崔行翊的面,暗示了两人的关系。
赵永澈心跳如雷地盯着崔行简。
崔行简偏头定定地注视着他,眉眼带笑,“别怕,这一天迟早会来,但请你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赵永澈愣愣地点头,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甜蜜的笑容。
崔行翊:“……”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