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痒醒来后,见你和凉师爷睡得正香,寻思着接下来也没什么事,也就没有唤醒你们两了。”
应鸦一手拿着矿泉水,一手伸了出去,拉起无邪。
顺势将水递了过去,“漱个口,我那还有湿巾,等下还可以擦把脸。”
“唔,这是什么时候了。”
在老痒的摇晃中,凉师爷醒了。
伸手揉揉眉心、鼻梁骨,从衣兜里掏出眼镜戴了上去。
世界都清晰了。
“我耽搁进程了?真是不好意思,应该是前几天赶路太累了,昨天睡得太死了。”
凉师爷将愧疚两字展现的淋漓尽致,光是听他那语气,都生出不气来。
应鸦只想拍手叫好。
还是自己小看了这人,听听着话、看看着表情,简直就是无懈可击。
可惜现在只有应鸦知道这个小秘密。
“我,我就说了,这——这人不靠谱!”
“老吴,咱——咱们之前就不应该带着他!”
老痒虽然看不穿这人的伪装,但是这并不妨碍老痒的私人情感。
他就是看不惯这个中途杀出来的凉师爷,当然他也看不惯来搅局的应鸦。
只是经过昨晚后,他老实了,他暂时不敢有小动作。
他自己知道现在的自己完全是打不过人家的,只能自取其辱。
无邪拧吧拧吧,闷了一口水,漱了漱口,在这荒郊野外偏僻山洞中不需要讲究什么文明,漱口水直接吐在了空地上。
他屏蔽掉了其他外界声音,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之中,他越想越是觉得不对。
自己的睡眠质量虽说好,但也不至于好成这样。
中途没有醒过来一次,这种地方不说其他的,三更半夜至少有被冷醒的概念吧?
无邪的视线自动跳过凉师爷和老痒,看向如今他唯一信任的半道人身上。
应老板的表情没有一点问题,自己还记得上次在海底墓中,自己和胖子中了招,还是应老板拿出唤醒的人。
可见应老板大概率是个用药高手。
昨天应该没发生什么事。
难不成是自己太累了?莫不是蛇蛇的体温高,所以晚上不冷?
经过一夜的相处,无邪已经不太害怕这个外表吓人的蛇蛇。
走神期间,手比脑子先动,那手一下子就摸了上去。
是凉的。
正在摆动折叠收回蛇身的系统突然间被人摸了一下,浑身打了个寒碜,猛得向后摆正的蛇身。
动作之大,声音之响。
系统整个身子掩耳盗铃似的躲在了应鸦身后,警惕的盯着无邪。
它可是看见了,就是这人摸的自己,昨天晚上靠在自己身上,自己都没有计较。
结果今天得寸进尺!竟然摸统的完美身子!
【鸦鸦,他是不是对统图谋不轨!】
蛇腹摩擦地面的挠人声音唤起了无邪的走神状态,抬眼就看见了盯着自己的大红眸。
不知道为什么,无邪觉得这眼神似是在控诉自己。
但是不管怎么看,都是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蛇瞳呀,蛇会如此人性化吗?
【他刚才悄悄摸统!】
【┭┮﹏┭┮,统不干净了。】
系统就是觉得靠和摸是完全不一样的。
无邪没有理解错,这大青蟒就是看他不顺眼。
“应老板,大青?嗯,大青这是怎么了?是周围有什么危险吗?”
说罢,无邪还机警的看向身后,人猛得一蹦,和应鸦站在了一起。
于是躲在应鸦身后的大青挪动着身体,移到了应鸦的另外一侧。
“大青比较害羞,不太习惯被人摸。”
“刚才......”
应鸦是个诚实的,并没有掩饰系统的这一行为。
而且他还知道,这只是系统的一时兴起。
它刚好瞧见了无邪的这一行为,然后它突然间开始介意了。
为什么应鸦能得出以上结论呐,那是因为有人也摸过系统,在系统心情好时,完全没有一点问题;要是心情不好,瞪是小事,咬才是“大仇”。
黑瞎子很幸运,系统的两面性,他都见识过。
当然应鸦并不会为黑瞎子叫冤,那人纯纯手痒口痒。
无邪的手悄咪咪往身后缩去,嘿嘿笑着。
“我下次注意,我下次注意。”
老痒在一旁冷冷看着,颇有几分冷酷。
凉师爷则是老老实实的吃着早餐,补充能量,似乎是不想掺入三人纠结之中。
“老,老吴,咱们先吃——吃饭!等下好爬树!”
“我我们要出——出去,还得、还得爬树!”
老痒面上再次带上了笑容,不似对应鸦和凉师爷时的刻薄,可见无邪的价值很高。
“也是,我们早点爬树,早点出去!”
“在这里待久了不太好。”
“应老板,来点压缩饼干呀。”
无邪弯腰伸向自己的背包,手顿住了。
背包旁怎么还有一个黑包。
很小的背包,有些像是旅游背包,不是旅行包。
他记得凉师爷和老痒的背包不是这样的。
那这个是?
一只手越过自己的手,拽起了背包,是应老板。
“无邪,昨天还真是谢谢你,要不然我可没力气去拿东西。”
拿着背包的应鸦一屁股坐在了一脸殷勤的蛇蛇身上。
“应老板,你是昨天晚上去的?”
“是呀!就是昨天晚上去的。昨晚呀,不知......”
应鸦慢吞吞的话还没有说完整,就被一个结结巴巴的高声遮住了。
“老吴!我,我这里还——还有一包肉干!吃了,等下也有力、力气爬树!”
老痒晃了晃手上拿着的大袋牛肉干。
无邪脑袋转得很快,笑骂道:“好你个老痒,竟然私藏了家当!这是打算背着我开小灶!”
“刚好我们边吃边听饭中小故事。”
快步上前,一把拿过老痒手上的肉干,一手搭在老痒肩上,箍着人往应鸦走去。
“凉师爷,你也一起来!人多热闹!”
老痒看着似笑非笑的应鸦,看着一脸咱俩关系好的无邪。
他在想,是谁说自己发小好忽悠的。
这一路上的相处,证明了发小绝对是个精明的。
老痒记得无邪之前不是这样的,难不成短短三年时间,让天真大少爷体会到了社会拷打?
于是在老痒不情愿下,四人聚在了一起。
“昨晚呀,不知为何我睡不着,想着既然睡不着,还不如先去看看我雇主的好朋友,顺便把包拿下来。”
“但是想着叫上你们一起,奈何你们睡得太香了,我不忍心叫醒你们。”
“好在老痒觉少,正好醒来。”
“老痒也是好心,怕我出现什么危险,硬是要跟着我去,不愧是剃寸头的,品德就是好!”
一个大拇指送给了老痒,点赞了老痒的好人行径。
“我还想着老痒后面应该会给你讲我们昨晚干了些什么事。”
“不曾想他太害羞了,一直没开口,我寻思着老痒既然不好意思,我也不能为难他。反正昨天我和他都出了,谁讲都一样。”
这下子应鸦的语速变快了,吐字快、咬字清晰,情感饱满。
将应鸦内心中的疑惑、赞美、感叹之情展现的淋漓尽致。
说话是一门艺术。
“对,对,对!昨天我——我和应老板,一路。”
“我、我想着不——不是大事!也就没、没告诉你。”
老痒一脸坦荡。
“哦~对了,昨晚还多亏了老痒,要不然那些白骨我还没地方处理。”
“白骨虽然是带不出去了,好在我拿上谢子扬的身份证和日记本,也算是对雇主有个交代了。”
“唉~说来也可惜,谢子扬谢先生那样一位年轻的小伙子就埋骨于此。”
“明明还有大好青春,明明还有璀璨未来,可惜了,都是命啊。”
应鸦眉眼微蹙,叹息着年轻的生命。
“谢子扬?”
“应老板,方便让我看一下谢子扬的遗物吗?”
对于老痒来说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一早,自己不只是失去了珍藏肉干,还即将失去珍藏秘密。
转念一想,都到这里了,无邪知道也就知道了。
他知道了,也不是一件坏事。
老痒按捺住肢体动作,恶狠狠的咬着肉干,似是在发泄情绪。
“方便,想来谢子扬是乐意的,乐意活着的人去了解自己的生平。”
应鸦是真给,一下子就从背包中掏出了皮夹和日记本。
“身份证在皮夹之中,皮夹里还有些其他卡片和现钱。”
其余两人似是对谢子扬的信息不感兴趣,只有无邪一人在看。
无邪先打开了皮夹,抽出了夹层中的身份证,一手打着光,一手拿着身份证。
下垂的眼,直勾勾的盯着身份证。
看得很认真,时间似乎变慢了。
“应老板,你和老痒兄弟昨晚遇见什么家伙了没?”
“我记得《河木集》中提到了,青铜树附近不太平。”
“这青铜树附近的白骨数量不少,一点血肉都没有,看样子是被什么东西吃的。”
“螭蛊可不是个好东西,说不定现在就在那个暗处盯着我们。”
“等着号令。”
那号令指得是青铜树发出的声音。
凉师爷说得一脸正色。
“昨晚?昨晚没发生什么出乎意料的事。”
“那些螭蛊怕是看不上我和老痒,全程没有冒烟。而且一路上我们还拿着手电筒,手电光比较亮,说不定那些玩意还挺怕光的。”
无邪垂下眼眸,死死盯着那身份证上的信息。
一瞬间脑海中堵住的信息涌了出来,他知道自己为什么很熟悉“谢子扬”这个名字了。
无邪冷静的将身份证重新插入夹层之中,都没有兴趣看其他的卡片。
放在了那本日记本,无邪的阅读速度很快,那字也是越看越熟悉。
老痒的注意力全放在无邪身上,他并没有看出无邪的反常。
没道理呀!无邪见过自己以前的长相,不可能没认出来。
仔细打量下,老痒才发觉无邪的手是僵硬的。
这下子他敢确定了,自己的马甲是彻底掉了。
不管是身份证还是日记本,都直白的印证了无邪内心的怀疑,只是无邪没有想到老痒口中的虚假消息含量居然如此之高。
怕是只有坐了三年牢是真话。
只是无邪心中还有一个疑惑,那就是应老板口中的“谢子扬”指得又是谁?
自己记得应老板说过,找到了谢子扬的尸骨,他的雇主再找谢子扬。
应老板没见过以前的老痒,所以看见身份证后并没有联想到老痒,看见尸骨后,自然而然地认为那就是谢子扬。
实则三年前进入这里的谢子扬,在三年前就活着出去了,一出去就吃上的国家饭。
所以应老板的雇主没有打听到谢子扬的活动轨迹,连续三年没有打听到,自然就认为人已经去世了。
不过应老板的雇主是谁?自己认识吗?
难不成是老痒在外的朋友,或者是外面的仇家?
无邪并不知道老痒的朋友圈,老痒从未带他去过。
老痒说那些人和自己不是一路的,没必要产生交集。自己和老痒从前是真好。
所以无邪想不到是何原因,让老痒如此欺骗自己,满口没有一句实话。
无邪深吸一口气,合上了日记本,将日记本和皮夹还给了应鸦。
“谢谢应老板。”
他强压住内心的烦躁和愤懑,现在并不是对峙的好时间。
他并不想当着其他人的面给老痒难堪。
而且他甚至觉得那日记本都是老痒的小算计,尤其是最后写到的物化。
物化,凭空变出物品。
尸蟞、血尸、禁婆、海猴子、哲罗鲑、螭蛊等等虽说不太科学,但是它们至少能用物种进化来搪塞。可是物化,完全没有任何科学依据。
谢子扬的日记本的可信度在无邪这里快速下降。
他认为这是人濒死前的幻想。
但是......
无邪想起到应鸦的话,那里面死而复生的队友。
但是,应老板没道理欺骗自己,难不成老痒和那队友是同伙,一起编造出这离奇谎言。
成功忽悠住了应老板和他的雇主?
应老板从事的行业风气不太一般,比较迷信,信神神鬼鬼的,被那队友的故事所欺骗也是能理解的。
不行,应老板也太好骗了。
人又体弱,身旁只有蛇靠得住。
这种体型的蛇不能出现在城市中,所以是自己想得太理所当然了。
应老板是个小可怜。
唉~等出去后,一定要约上应老板,多讲讲科学价值观,迷信要不得!
这要是老了,岂不是被销售哄着买神药神锅神水?
于是应鸦接收到了来自无邪的怜爱小表情。
这种明显的神情变化完全没有逃脱三人的眼。
【呃(⊙﹏⊙),鸦鸦,无邪这是怎么了?】
【发现自己被骗了,精神上疯癫了?】
应鸦:(。﹏。)
不知道耶。
老痒:…(⊙_⊙;)…
为什么看着应死装,不应该看我吗?
凉师爷(张起棂):→_→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