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乔以棠刚躺到床上,就接到了谢承砚的视频电话。
她靠在床头上,将手机举在脸前。
刚刚洗过澡,她随意扎了个丸子头,耳边乱发自然地垂下来,发丝还带着水汽。
身上是一件简单的白t,干净婉约,有种出水芙蓉的秀雅。
谢承砚也是躺在床上,看上去有些困倦。
乔以棠问:“你那边凌晨了吧,还不睡觉?”
谢承砚当即打了个哈欠:“等你忙完,才给你打视频,你往屏幕这边凑近点。”
乔以棠:“我才来法国两天,看你这样子好像我们好多年没见了。”
对谢承砚来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恨不得现在就飞去法国。
“你今天去洛兰卡怎么样?”
乔以棠道:“公司很大,他们还给我准备了一间单独的办公室。”
谢承砚:“没了?”
乔以棠:“没了。”
谢承砚半眯着眼,一副很想打听事的模样,乔以棠一听就知道他话里有话,其实是想问关于傅随的事。
她故意不提:“这里的人都对我很好,我要求什么马上就有人响应,我觉得在这里工作还蛮不错。”
谢承砚从床上坐起来,咬牙切齿:“你想一直在法国待下去?”
“也可以,说不定会待到新品上市呢。”乔以棠勾着嘴角,笑眯眯地眨眼。
“不行!”谢承砚喊:“去之前明明说好只待一周,现在离新品上市还有半年。”
乔以棠点点头:“是啊。”
她淡定的模样让谢承砚知道自己被耍了。
“你等着,过几天我就去法国抓你!”
乔以棠早在梁助理那里知道了谢承砚推掉工作要来法国的事。
她劝道:“你工作太忙,不要因为要来法国就一直加班,刚才是逗你的,我没几天就回去了。”
谢承砚哼了一声:“那我也去。”
他说了半天最后还是扯到傅随身上:“那个老男人没缠着你吧?”
乔以棠忍俊不禁,板着脸道:“人家哪来那么多闲工夫,我们只是同事,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行吧。”谢承砚说:“那你出行都乘地铁,不要再坐他的车。”
“好。”
谢承砚迟迟不肯挂视频,说了半天乔以棠都困了。
她借着靠在床头的姿势往下滑,宽松的领口被扯开一些,露出一片白嫩嫩的锁骨。
谢承砚:“你把手机往下挪挪。”
乔以棠听话地往下挪,整个上半身几乎都照在屏幕里。
她打了个哈欠:“干嘛?”
再睁开眼,正见屏幕里的谢承砚喉头猛地一滚。
乔以棠见他眼神有变化,立刻便明白他想看什么。
“不给看!”她一下子挪了手机。
谢承砚哀嚎一声:“我还什么都没看清啊!”
乔以棠:“再聊下去你那边天都要亮了,挂了吧。”
“别啊!”谢承砚急声说:“你再往下挪挪手机,让我看看……”
乔以棠:“看我的脸还不够吗?”
谢承砚:“不够,我想看……”
乔以棠打断他:“睡觉吧,梦里什么都有。”
谢承砚沉默,狠狠点了两下头:“好,你等我去法国!”
他语气里有种恶狠狠的意味,如果不是隔着手机,乔以棠都怕他扑上来把自己吃了。
“真不聊了,挂了!”
……
谢承砚来法国的时间在三天后。
乔以棠本想去机场接他,但刚好有个小型的交流会在洛兰卡总部举办,她给了谢承砚地址,让他自行去她的住处。
这场交流会是由法国的珠宝协会主办,参加的都是当地比较有名、各大品牌旗下的设计师。
这样的交流会每个季度都会举办,明面上其乐融融,实则几家品牌互相看不上,设计师都暗暗在背后较劲儿。
而洛兰卡是全球顶级的奢侈品品牌之一,算是所有品牌的老大哥,交流会便经常选在这里举办。
以前傅随不参加这种活动,但想着乔以棠刚来法国,说不定感兴趣。
他抽出时间带乔以棠去了会议室。
两人走到门口时,里面已经坐了十几家品牌的设计师。
他们正要推门进去,听见里面有人说:“洛兰卡今年的秋冬系列怕是要出丑。”
傅随脚步猛地停住。
这是场小型交流会,会议室并不大,在门口可以清楚听见里面的动静,门口的小玻璃刚好可以看见说话的人。
“洛兰卡现在大不如前,去年的新品就很垃圾,今年更拿不出好东西。”
“是啊,听说傅随的管理思路有问题,逼走了不少设计师。”
“到时候等着看他出丑呗。”
乔以棠抬头看了傅随一眼,见他脸色很是难看。
沉默片刻后,傅随很轻地嗤了一声。
“刚才说话的那个是去年从洛兰卡跳槽离开的设计师,他叫克罗斯。”
乔以棠:“原来是这样……”
可能这个人离职时闹得不愉快,才对洛兰卡和傅随心有怨恨。
又听傅随道:“他以前在洛兰卡算高级设计师,离职时带走一个小团队,创立了新的珠宝品牌,靠之前的履历接了不少订单,前几天才从我们这里抢走一个项目,围着他说话的都是他团队的人。”
傅随的语气听着有几丝惆怅意味。
“如今洛兰卡看着风光,是行业龙头,其实内忧外患,这次的秋冬新品我没有太大信心,所以才急切寻求你的帮忙。”
乔以棠这才明白傅随找她合作的真正目的。
见她突然有了压力,傅随安慰道:“你不用想太多,他们不过是逞点口舌之快,不必放在心上,进去吧。”
“好。”
两人进到会议室,乔以棠特意往克罗斯的方向看去。
那是个年纪三十左右的男人,金发碧眼,穿着打扮很时尚,一身艳丽的颜色搭配。
克罗斯见傅随进来,很不屑地看了一眼,又很做作地低头和身边的人小声议论。
“听说傅随手底下没有好设计师,从中国找了个年轻女设计师,就是旁边那个。”
“看着挺漂亮,这小姑娘才二十岁吧,能有什么本事?”
“可能还不会说法语,交流起来都有障碍……”
他们以为乔以棠听不懂法文,议论起来没有避讳。
傅随已经走到前面的座位坐下,乔以棠的脚步却停在了克罗斯身边。
克罗斯抬眼看她,眼神十分不善。
乔以棠轻笑一声,张口是流利的英文。
“我法语是说得不好,但可以听懂,首先谢谢你们夸我年轻漂亮,其次这一行靠作品说话,你还没有看不起我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