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彩凤想着往日种种闭上眼问道:“你可曾对我有过半丝真心。”
王衡一脸痛切的说道:“当然,与你交往时,我自认是一片真心。”
张彩凤定睛看着他又问道:“你说你有我赠与的肚兜作为定情信物,那你可曾将它赠予别的男子。”
王衡一脸愕然道:“怎么会?自然不曾。”
张彩凤盯着他的眸子说道:“那为何钱员外之子拿着它找上于我,若不是你向赠他从何而来。”
王衡情深意切道:“许是在我府中酒酣之际被他拿了去,可他拿去了又能作何?”
张彩凤咬了咬牙说道:“作何他同我说,我是你们的赌注,谁赢了你便将我赠与谁,那些时日我终日惶恐,不敢待在府中,日日借收账之名东躲西藏,在李家村见到李昌盛和花雁儿两人情投意合,才一时起了嫉妒之心,想着如果能有一个人待我如此,生活在这乡下一辈子也未尝不可。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王衡,我恨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你骗我感情,骗我身子,让我不能孕育自己的子嗣,你让我怎么活。呜呜呜呜~”
王衡狡辩道:“我并不知道那药会害你至此,都是我的错。我不是人。”
说着便自扇耳光眼泪鼻涕具是忏意。
赵湛真是没眼看,皱着眉坐在那里,王县令恭恭敬敬的候在边上,他是听说和亲公主暂住雁门关,但没想到居然是真的,还来了王爷,这是他一个小小县令这辈子都不敢想的事,在这远离京城几千里之外能见到王爷公主,早知道他一定亲自出城迎接,也不至于现在王爷近在眼前,自己竟然不识。
张彩凤状告县令之子,一时成了罗生门,张彩凤坚持说是强抢,王衡坚持两人两情相悦,迫于无奈才另娶她人,一时让赵湛无从判断,张彩凤也没有强有力的证据,只得草草结案。
晚上回到驿站,赵湛跟谢宁将白日县衙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谢宁笑道:“依照张彩凤的性子,此事怕是没这么简单就能了结。”
赵湛瞥了她一眼说道:“反正本王不会在管这件事了,这一个小小的镇子上竟然接二连三出了这么多事,还皆是痴男怨女。”
谢宁调侃道:“情关难过,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所以没事还是少去想这些,有女怀春,吉士诱之。小心点,吉士。”
正值酷暑,一场雨来一场雨去,天气愈发的闷热,人也愈发的躁动。
隔了几日,监镇下了拜帖,邀请王爷公主前去府上设宴。
五公主挽住谢宁蹙眉道:“你得陪我一起去,不日北胤迎亲使团估计就到了,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就这几日了,我想同你在一起。”
谢宁宠溺的说道:“好,好,陪你去。”
监镇很是体贴,让大家前去赴晚宴,天稍晚些,微风带走燥热时,众人如期而至去了监镇府上,王县令携夫人,儿子都来了。
五公主身着一身浅蓝色的宫装,裙裾上用银丝线点缀着细碎的花瓣。头上斜簪一支碧玉簪,脸上薄施粉黛,盈盈浅笑与谢宁携手而来。
两人站在一起让人移不开目光。
王衡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连忘返,赵湛对上他的视线眼里满是厌恶,有种想要挖掉他双眼的冲动。
谢宁只淡淡扫过众人,目光落在角落的张彩凤身上。
张彩凤依然骄傲,高昂着头站在那里,像一只骄傲的孔雀,见谢宁看过来对她微微行礼,谢宁微微点头算是回礼,她们并不熟,谢宁收回目光,她今日前来也并非看她笑话。
众人被迎进待客的正厅,正厅里后摆放着五道折叠莲花屏风,将男席与女席隔开。
监镇府上女眷居多,未出阁的少女隔着屏风向对面张望。
粉衣少女低声附在青衣少女耳畔说道:“对面气宇轩昂的俊朗男子必是王爷无疑。”
青衣少女闻言向对面看去面带羞涩说道:“三个都气宇轩昂,英俊不凡,你知哪个是王爷,我看穿月白色锦袍的男子倒是特别。”
粉衣少女撅着嘴道:“就是月白色锦袍旁边那个淡紫色锦袍的哪个,姐姐你看?”
青衣少女再次看去又说道:“淡蓝色锦袍的男子也长相最佳。”
粉衣少女眉目含情道:“那姐姐可是看好了,我喜欢穿淡紫色锦袍的,姐姐可别和我抢。”
白衣少女听到二人对话,睨了两人一眼。两人随即收声,静静凝望。
王县令先举起酒杯道:“微臣先敬过王爷,不知王爷前来,下官未曾远迎,请王爷责罚。”
赵湛淡淡道:“本王奉命送公主和亲,父皇特有交待沿途不用大张旗鼓,不要让官员百姓劳师动众,所以暂住雁门关一事也并未对外宣扬,不知者无罪,众位自在些。”
听赵湛的语气里,并无怪罪之意,县令和监镇俱是心中如饮甘泉,畅快淋漓。
两人对着赵湛满是敬意。
席间王衡左顾右盼,偷偷瞄向谢宁的方向,谢宁今日着一身淡紫色衣裙,裙上绣有小朵的淡粉色海棠花 头发随意的挽了一个松松的髻,斜插一支淡紫色簪花 显得几分俏皮却不失典雅, 未施粉黛,未点樱唇,却是宴席上最亮眼的一位。
赵湛不悦的扫向王衡,眼里俱是嫌弃之意,重重的将酒杯放在面前的案几,县令和监镇俱是一骇,果然君王都是喜怒无常,伴君如伴虎实不错耶。
监镇干笑道:“王爷,小人敬您一杯远道而来,小人未曾远迎,失礼失礼。”
赵湛眼神充满冷意盯着王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张彩凤目光一直注视着王衡,淡淡的坐在角落里,自斟自饮,王衡察觉她的目光举目向她看来,两人四目相对,张彩凤莞尔一笑,王衡举起手中酒杯,朝她的方向敬了敬。
不一会儿张彩凤站起身,朝着五公主和谢宁而来,面带笑意说道:“彩凤前些时日无知冲撞了谢姑娘,今日特来向谢姑娘赔罪。”
谢宁站起身含笑看着她说道:“张姑娘言重了,我很佩服张姑娘的勇气敢爱敢恨,雷厉风行。”
张彩凤神色黯然,浅笑道:“是我心胸狭隘了,小地方出生的人自以为是罢了,雷厉风行算不上,独断专行倒是差不多,让谢姑娘见笑了。”
谢宁笑道:“张姑娘这也算是一个人生历练,恭喜张姑娘涅盘重生,你我相识一场,我希望张姑娘能够放下过去好好过好自己的人生,切勿留恋过去走不出来。”
张彩凤讶然的看着谢宁,没想到她竟然不计前嫌还能宽慰自己,张彩凤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含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谢宁见她如此豪爽,端着茶杯的笑着说道:“真是自愧不如,我不善饮酒,以茶代酒,回敬张姑娘,豪爽大气。”
张彩凤笑道:“多谢,谢姑娘善解人意。”
王衡看着谢宁跟她有说有笑,举着酒杯遮挡赵湛投过来的视线,不怀好意的看向谢宁。
张彩凤也察觉到王衡的视线,落在两人身上,两人四目相对,会心一笑,一切尽在眼里。
不多时,张彩凤便借口离席,王衡随即离席。
花园里小径旁,张彩凤独自一人坐在那里。
王衡兴高采烈的走过去,一把抱住她,嘴里蜜语甜言齁死人:“彩凤,想我了没,人家好想你,哪日在公堂上,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回去后,我伤心了好一阵。”
张彩凤淡淡一笑,轻轻回搂着他问道:“王朗既如此想我,为何不早日来寻我,到今日才来,要不是父亲下了拜帖,今日怕是见不到你。”
王衡顺势躺在她腿上,神情为难的说道:“你也知道,家中夫人她管的紧,想要脱身见你一面实属不易。”
张彩凤盯着他的脖颈,眼里迸发着满腔恨意,脸上挂着浅笑道:“前日在县衙你说的肚兜被偷了,可是事实。”
王衡目光闪躲,默默从她腿上坐起身来,挨着她坐在她身侧,紧紧抱住她的手臂,看着她的侧颜,言辞恳切的说道:“那日他来我府上炫耀亲事,说是从小的青梅竹马,我们酒过三巡,不知不觉我酒多了,拿出来跟他显摆,谁知竟被他偷去了。”
张彩凤转过头来,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两人对视良久。
忽地张彩凤轻笑道:“可我听到的不是这样,钱员外之子我们自小相识,虽说不得青梅竹马,然他家未进城之前与我家常相往来。虽说长大些便不曾相见,可他断不会对我说谎,他本是央求他爹钱员外不日前来上门提亲,去你府上做客与你说起此事,你拿出肚兜同他说我早已是残花败柳,与你苟且做了你见不得人的外室,如不嫌弃不用求娶便可将我赠予。你可曾说过。”
王衡自觉被人拔了亵裤一般,顿时翻脸叫嚣道:“哈哈哈,你既已知何必多问,自取其辱,不错,你既委身于我,为何又惦记于他,且还妄想嫁于他,你可知他自视清高学问又好,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端起,在学院里与同窗每每聊及你便视若珍宝,我厌恶他至极,他既视你如宝,那么我便要毁了他的珍宝,看他还怎么骄傲,你现在残花败柳之躯他还要求娶?哈哈哈。”
张彩凤握紧拳头说道:“我从未曾想过嫁于他,这么多年我们只见过几面,没想到你一时的嫉恨,竟害我至此,那日他拿着肚兜上门询问,我才得知此事,你们既是同窗为何要如此嫉恨与他,你可知,那日他淋了一夜大雨,回去后不久就病倒,此后一病不起,不久就命丧黄泉,他是家中独子,你可曾想过他的父母要怎么活。”
王衡眼里俱是怒意笑道:“怎么彩凤是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