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一句质问,把皇上多年积怨已久的情绪终于引了出来。他环顾四周,皆是自己熟悉又陌生的妃嫔。
他了解她们吗?曾经同床共枕,话巴山夜雨,却连其背后如何残害皇嗣的事情都不知道,算是相识相知吗?
皇上沉默了许久,缓缓地盘弄着手心里的翡翠珠子,仿佛要将所有的思绪都倾注其中。终于,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平静地看着皇额娘,开口道:“皇额娘,儿臣并非不关心,只是心中有太多的无奈和无力感,无法保护那些我想守护的人。”他的声音微微颤抖,透露出内心深处的痛苦与挣扎。每当想起纯元皇后以及她腹中夭折的孩子,他的心就像被撕裂一般疼痛难忍。那种失去亲人的悲痛和自责,让他难以释怀。
不是不难过,而是已经痛到了麻木。皇帝双手紧紧握拳,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宣泄他内心深处的痛苦和愤怒。他瞪着双眼,目光中满是绝望与不甘,声音低沉而沙哑地吼道:“朕,究竟做错了什么,老天如此惩罚朕!”
他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因为他的怒吼而凝固。皇帝缓缓闭上双眼,泪水从眼角滑落,滴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泪花。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面对命运的捉弄,感到无助和迷茫。
“皇上,这并非是偶然,而是有人故意而害之。”欣常在瞥了一眼皇后那高傲得意的模样,心里不禁涌起一股愤怒和不满。她知道,皇后一直以来都对其他妃子心怀嫉妒和敌意,这次的事件很可能就是她暗中策划的。然而,欣常在并没有直接指责皇后,而是选择以一种委婉的方式提醒皇上要彻查此事,还富察贵人一个公道。
此刻,照顾富察贵人的张太医徐徐从里屋走出,他的脸色凝重,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他走到皇上面前,恭敬地行礼后,向太后进言:“太后娘娘,臣无能,富察贵人这一胎未能保住,但眼下大人已经无碍。只是......”说到这里,张太医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皇上皱起眉头,焦急地问道:“这是什么?有话直说!”
张太医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说:“只是富察贵人此次小产,日后怕是很难再有身孕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富察贵人本就因为失去孩子而悲痛欲绝,听到这个消息更是心如刀绞,顿时泪如雨下。皇上也面露震惊之色,他深知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不能生育意味着什么。他看向富察贵人,眼中满是愧疚和心疼。
太后的脸色也变得阴沉起来,她冷冷地看着张太医,质问道:“为何会如此严重?”
张太医低头答道:“回太后娘娘,富察贵人此番受惊过度,导致胎儿不保,母体也受到重创,今后受孕恐怕会十分困难。”
皇上听后,龙颜大怒,他拍案而起,怒视着在场的众人,喝道:“究竟是谁害得富察贵人至此!朕定要严查到底,绝不姑息!”
众人纷纷跪地,齐声高呼:“皇上息怒!”
皇后见状,心中暗喜。
她早就看富察贵人不顺眼,如今富察贵人失去了孩子,而且再也无法怀孕,对她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但表面上,她还是装作一副悲伤的样子,假惺惺地安慰道:“皇上,您一定要为富察妹妹做主啊!可怜的富察妹妹,怎么会遭遇这样的事情呢?”
皇上的目光扫过众人,没有发现丝毫的异常。
只是,看着安陵容的时候,她的眼睛总是分外躲闪。
最后落在了陵容身上,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怀疑和警惕,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陵容感受到了皇上的目光,心中一紧,但仍然强装镇定,不敢表露出来。
此时,欣常在再次开口:“皇上,此事必须彻查清楚,否则后宫将永无宁日。”
皇上点了点头,严肃地说:“朕自会下令严查,若查出真凶,定不轻饶!”说完,他转身走进内室,看望仍在昏迷中的富察贵人。
“张太医,你医术高超,想想办法...”太后心里也知道结果,但还是要再多问一问。
“臣无能...”张太医双手伏地叩拜,以此谢罪。
“不中用了...”太后无奈摇摇头,闭经了双眼...
“臣罪该万死...”吓的张太医赶紧叩头请罪...
“你年事已高,确实该告老还乡了……即日起便由许太医担任太医院之首的位置吧。”太后威严地说道。
白胡子老头身体颤抖着,缓缓摘下自己的乌纱帽,然后稳稳地将它放在地上。当帽子被摘下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宫廷里的太医,而成为一个普通的庶民。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但心中仍充满了感慨和无奈。
或许,此刻放下一切全身而退才是正确的选择。多年来,他一直在宫中为皇室服务,尽心尽力,但岁月不饶人,他已经无法再承受这样的压力和责任。离开这个熟悉的环境,回到家乡与家人团聚,享受平静的生活,也许是他最好的归宿。
太后扭头看着站在一旁的皇上,问道,“皇上,这般安排你可满意?”
“皇额娘做主便是。”他刚从里屋富察贵人那边回来,满是疲惫。
“皇后,富察贵人小产之事非同小可,哀家给你三日的时间查出幕后凶手!”太后心里明镜,但还是要敲打皇后。
“臣妾遵旨。”皇后举止柔善,声音温和,柔弱如水的样子若是叫人怜惜。玉隐站在一旁看着皇后,若不是知根知底,又岂会相信皇后想置富察贵人腹中胎儿于死地?
太后遣散了后宫的妃嫔,偌大的宫殿里,只剩下玉隐和皇上。太后端坐在凤椅之上,目光扫过下方的两人,最终落在了玉隐发髻上的钗子上,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玉隐察觉到太后的目光,心头不禁一紧,但脸上仍保持着端庄的微笑。太后终于缓缓开口:“这是皇后赏赐给你的吧?”声音平淡而威严。
玉隐微微颔首,嘴角微微翘起,抬手轻轻抚摸着那支精美的发簪,柔声回答道:“回禀太后娘娘,这簪子的确是皇后娘娘所赠,臣妾觉得它精致美丽,便戴上了……”说着,她小心地瞥了一眼身旁的皇上,见他正低头细品着茶,似乎并未在意她们的对话。
正在饮茶的皇上,听到玉隐的话后,缓缓地抬起头来,目光深邃而温柔地凝视着她。他的眼神里似乎蕴含着无尽的笑意和宠爱,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融化掉一般。那种宠溺之情溢于言表,让周围的人都能感受到他对玉隐的特殊情感。
太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口气仿佛是在隐喻着什么,“皇帝啊,有些人啊,早该放下了。若不珍惜眼前人,早晚还是会失去的。”
玉隐装着听不懂太后的话,一脸顽皮地看着皇上,那眼神如同一只期盼着主人宠爱的小猫咪,期盼着他能够再宠溺有些自己...她知道皇上在自己身上努力寻找纯元的影子,也知道太后害怕皇上一次次寻找无果后的失望,如同一颗种子在心中生根发芽,从而耽误了子嗣大事...
她含着笑,如同一朵盛开的鲜花,对太后说道,“太后娘娘您放心,臣妾定会调理好身子为皇上绵延子嗣...”太后很是满意地点点头,只是她不知道,其实玉隐对纯元皇后的事情早已一清二楚...
太后倒是很满意自己的这可棋子,如今把皇上哄的团团转就是有她的价值。
“皇帝,如今六宫事务繁多,皇后分身乏术,不如找个人帮皇后打理可好?”
“儿臣正有此意,”皇上宠溺地看了一眼身边的玉隐说着,“就她吧,赐协理六宫之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