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霜陨在终端操作了几下,让小团端了杯水上来。
“霜霜,水。”
池霜陨伸手接过,凑到裴寂年嘴边。
男人轻阖着眼,身体肌肉反射性微微颤抖,半躺在床上,好似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她也不期待他能自己伸手端住杯子。
“裴寂年,张嘴!”
男人浓密的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睛,他的眼睛一直很好看,眼窝深邃,瞳孔颜色很浓。
此刻染了几分血气,眼尾猩红,有种被凌虐的战损美。
他的唇色本就不浓,此刻更是苍白得不像活人。
他缓缓张嘴,就着池霜陨的手喝了两口,又阖上眼。
池霜陨没事做,开始打量起他的房间。
纯灰线条,墙壁、窗帘、书架、衣柜,全是灰色,唯一的亮色大概是纯灰地毯的镶边,暗金色。
窗户常年被窗帘遮挡,屋里只亮了靠近床头的落地灯,光线幽暗。
书架上密密麻麻摆满了各种书籍,书籍按照品类、封面颜色、高矮胖瘦排列得整整齐齐。
常翻看的书起了毛边,被主人用书夹仔细夹好放在最容易拿取的位置。
衣柜门开着,应该是主人突然发作忘了关,里面只有三类衣服,作战服、衬衣西裤和睡衣,被主人按照品类排列得整整齐齐。
星际男人也有奢侈品,手表被终端取代后,奸商们在细节上下功夫,袖扣、耳饰、领带、腰带、领带夹……以其昂贵的材料和精美的设计一骑绝尘。
衣柜右方是用水晶打造的展示柜,整整齐齐摆放着男人的小心机,全部是同一品牌—tiff。
池霜陨打开星网,查看了下价格,tiff品牌一对宝石袖扣,一根不起眼的黑色皮带。
不便宜,不过对于贵族的精致生活来说,倒也不算奢侈。
“叮!”
终端响了,是宋芜发的消息。
“霜霜,快来吃细糠。”
大馋丫头,又在搞什么?
她悄悄瞥了眼气息不算沉稳的男人,男人腿很长,占了大半张床,睡着的时候,长睫毛盖在眼底,占据大片阴影。
她猫着腰退出房间,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定位发我!”
宋芜回得很快,顺带附上一张有福同享的动图!
动图是一只活蹦乱跳的变异兔,呲着大牙举着个五颜六色的牌子,上面用金黄色大字写着有福同享。
她家小锦鲤总喜欢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池霜陨一路溜达着去第二基地。
基地比刚来的时候已经扩大了5倍有余,不远处基建机械不时发出几声轰鸣,应该还在扩建。
一栋栋整齐的三层别墅拔地而起,道路不知道用什么材料铺设,深灰色泽,整齐干净,不时有清洁机器人从道路经过,所过之处留下湿润的痕迹。
以前出门总能碰到几个闲人出来瞎逛,这次她一路走过去,一个人也没遇见。
不过值得骄傲的是,基地空地都被她用完美药剂改造过,草地绿油油毛茸茸的,移植过来的高大树木生长良好,没有变异倾向。
如果忽略掉Y1108荒凉无人烟的事实,只看基地环境,完全可以与岚迦星相媲美。
大老远的,她看到三个熟悉的面孔鬼鬼祟祟躲在大树后,呲着牙朝她招手。
二玥都在,她扭头就走。
宋芜见状,一路小跑着冲过来,拉起她的手往前走。
“你怎么跟她俩混在一起?”
宋芜听她这嫌弃的口吻心头一跳,“霜霜你不会跟她俩有仇吧?”
有仇倒不至于。
池霜陨有些一言难尽,发愁地叹了口气,用怜悯的眼神爱怜地看她一眼,自家孩子太过单纯,被坑都不知道怎么还手。
半晌她才语重心长道:“听我的,少跟她们混。”
不然你只会有背不完的锅,踩不完的坑。
她扫了眼两颗从树后探出来的脑袋,正一脸荡漾地冲她挤眉弄眼。
池霜陨扶额闭眼,根本不想看见她俩。
俩货在她心里跟沾屎的长矛没区别,戳谁谁死。
待一起久了,不是在放荡中变坏,就是在冤枉中变态。
“霜霜,快来!别说姊妹有好的不叫你!”
呵呵,上次吃独食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池霜陨十分真诚发问,“玥玥,上次范行舟没对你怎么样吧?”
苏梓玥无辜的大眼睛不眨了,尸体有点凉凉的。
她抖着小身板嘶了声,总有种身体被贯穿的幻痛如影随形,她摸了摸破皮的唇角,挤出一个已老实求放过的苦笑。
“这个时候就不要提晦气的人了吧?”
“再说,我是大女人,他能拿我怎么样?”
“顶多不过是床上一较高下!”
池霜陨笑笑,“说的这么自信,高下分出来了?”
苏梓玥缓缓闭上了嘴,双目无神,四肢僵硬,本着她不好谁都不好的原则强行挽尊。
“差不多吧,我没讨得了好,他也损失惨重。”
池霜陨继续微笑,“哪个方面,子孙?”
“噗嗤!”
苏梓玥小脸通黄,脸扭曲成了麻花瞪大眼睛,一副你还是不是好姐妹了的错愕表情。
“夏大玥,你觉得你笑的场合合适吗?”
笑屁笑!
好姐妹不应该两肋插刀,有难唰唰冲上去?
夏芷玥接收到她的不满,连忙捂住不听话的嘴巴,极力辩驳自己的清白。
“我刚刚看到天空飞过去一只瘸着腿的鸟,没忍住,我真没笑你,我都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不信你让嫂子展开800字仔细说说!”
大黄丫头,你再说试试呢?
苏梓玥瞥了眼自己的双腿,早上走路确实有点瘸,顿时两眼一黑,死女人演她。
“噗嗤!”
池霜陨也没忍住,本来她还不明白夏芷玥故意提瘸腿有什么用意,直到苏梓玥目光往下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也没笑,我就是想问,玥玥你脸色看起来好像不太好。”
废话,被卧房里的男人教训了一顿,又被好姐妹嘲笑,是人都笑不出来!
只有池霜陨家老实巴交的宋芜一脸迷糊,她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她到底该不该笑呢?
“哪有!我好着呢!”
“是吗?”
沉默震耳欲聋。
宋芜觉得自己是四人里面最善解人意的,她指了指训练场哼哧哼哧负重训练的兵哥们。
“难道我们不是来吃细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