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鸡湖大酒店。
杨院长坐主位,分坐两边的是两个相亲的家庭。
秦红全家人悉数到场。秦红的父母、哥哥嫂嫂,还有小侄儿。
男方三个人,父母和男孩子。男孩子叫储朵儿,一个女孩的名字。他父母解释:他们就想要女儿,怀孕的时候,名字就取好了。虽然是个女孩的名字,但人却长得很高大,也很阳刚,跟他父亲长得很像。储朵儿和秦红坐在一起。
双方的情况,虽然彼此都清楚,但杨院长还是做了介绍。
男方的情况:父亲叫储德旺,杨院长的老朋友,上海一个知名大学的教授。母亲姓王,是个公务员,去年退休的。储朵儿学历虽然没有秦红那么高,却也是从美国一所知名大学毕业的,学历是硕士研究生。学的是材料学,现在在苏州园区一家德国企业上班。年龄和秦红一样,一九九五年出生,月份还比秦红小一点。上海有三套房,经济条件也算不错了。
女方的情况:父亲秦彪,也是杨院长的朋友。大学毕业,原本是一家国营厂的工程师,后来下海了,自己创办了一家公司,从事锂电池的业务。他们公司的产品,在业内排名很靠前。资产有多少,秦彪从来没说过。母亲原本是个会计,丈夫下海了,她也就跟着一起做。哥哥嫂子都是警察。家里有五套房,包括一套别墅。杨院长开玩笑说:
“这可是亿万富翁啊!”
秦彪连忙摆手说:“哪里!哪里!大家都差不多。”
秦红的情况,杨院长没有介绍。他笑着说:“秦红我就不说了,真人版就摆在这里,无论我怎么介绍,都无法说到位。”
储德旺他们连连附和:“是啊!是啊!小秦太漂亮了!”
说到公司的事,秦彪一脸惆怅和无奈。他说:
“我眼看六十了,真想退下来。秦川夫妻俩都是警察,死活不肯辞工作。我说你们俩好歹辞一个也行啊!就是不听我的!指望我给你们打一辈子工啊?秦红是个女孩子,也不肯回来。她说她如果回到自己家的工厂,书就白读了。现在好了!小储是学材料的,我以后就靠你了!”
储朵儿连忙站起来,说:“我不行!我哪里懂经营啊?”
杨院长说:“老丈人都发话了。不行也得行!”
大家哈哈大笑。
秦红也只好跟着笑。她是笑她老爸和杨院长:八字还没见一撇呢!说得就像真的一样。
秦川也跟着趁热打铁,叫他儿子给储朵儿敬酒。说:
“叮叮,给姑父敬酒,说公司就拜托你了!”
小家伙大概也是这种场面见惯了,立马站起来,端个酒杯,说:
“姑父!你以后就是总经理了!我敬你一杯!”
大家又是一阵笑。
然后就是一通敬酒。每个人的第一杯自然是敬杨院长。杨院长也是高兴,来者不拒。好在人不是很多,他也没什么醉意。
秦彪虽然是个大老板,但说话很低调,彬彬有礼。如果不知道他的身份,还会以为他也是一个大学老师。但他喝酒很放得开,不像其他的苏州人,一次只抿一小口,他每次酒杯总归见底。这也许是生意场上练出来的,也许是天生就有酒量。而且他还特别会劝酒,斯斯文文的几句话就能让对方把酒痛痛快快地喝下去。
秦川秦副局长在这里是小辈,也就更加主动,更加豪放了。说话不像他父亲那么收敛,收放自如,一看就是酒精沙场,非常老道。有他在场,大家都觉得,喝酒成了一件十分快乐的事。
两个当事人却被边缘化,场面被几个长辈把控着。
秦红的酒量应该像她的父兄,不过这次她没有喝白酒,敬酒时,都是用饮料代替。储朵儿喝的也是饮料,他似乎也很能适应这种场合,说话很得体,没有丝毫局促不安的样子。
杨院长对秦红和储朵儿一通赞美。他说:
“这两个小家伙也太般配了!形象就不说了,待人接物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孩子,让人看着听着哪哪都舒服!不是我吹牛逼,体制内家庭和豪门家庭培养出来的孩子和普通人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样。一眼就能看出来。一个做事热情而周到,自信而又不张扬。一个懒散而懦弱,要么自卑,要么轻狂,上不了台面。你们发现没有?你到了当官的人家里,他们的孩子会主动地打招呼,主动地招待你。普通家庭的孩子就两样了。”
杨院长越说越没边了。
秦红心想,这老家伙酒有点多了。平时他可不是这样说话的。她连忙站起来敬酒。
她和储朵儿开始都是各敬各的。这时候杨院长提议,他们俩应该一起敬,前面的都不算数。几个长辈都附和。
储朵儿随即站起来,和秦红肩并肩地端着酒杯,满脸笑容。第一个敬的自然还是杨院长。秦红说:
“杨院长,我敬您!”
储朵儿也跟着说:“杨叔叔,我们敬您!”
杨院长说:“为什么?”又补充一句,“你们为什么敬我酒?”
“你是我领导啊!”秦红说。
杨院长问:“还有呢?”
秦红知道他的意思,扭捏了半天不肯说,只是一个劲地笑。其他的人也都看着她怎么回答。秦红只好说了一句:
“谢谢了!”
杨院长还是不依不饶,问:
“谢什么?”
秦红说:“你说谢什么就谢什么!”
“好!”
秦红哥哥秦川鼓起掌来。
叮叮虽不明就里,也跟着鼓起了掌。
其他的人也都鼓掌了。
秦红的妈妈坐着没动,只是看着他们笑。她今天没有喝什么酒,也没有说多少话,在这种场合略显得沉闷些。她敬男方父母酒的时候,也不像她老公那样称他们“亲家”“亲家母”,而是称为“储老师”“储师母”,或者是“储朵儿爸爸”和“储朵儿妈妈”。
秦红心里明白,她妈妈对女儿的婚姻还是很谨慎的,有几次都是她妈妈不同意才没有继续下去。她认为自己的女儿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不像他老爸和哥哥,似乎是个男性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