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子,下头好黑,会不会有鬼啊?”大胖丫头敏珠缩着脖颈,两条粗壮的手臂紧紧搂着小福子的小细胳膊。
“你害怕啊,害怕就别去,上头有黑甲军保护你。”小福子这么说是实心实意为敏珠好,担心吓到她。
可听在敏珠耳里觉得自家小姐一定是因为自己胆小而不满,于是她连忙道,
“敏珠不要,敏珠不要回去。小福子去哪里,敏珠就去哪里,敏珠再也不要和小福子分开。”敏珠娇滴滴地把小福子的胳膊搂得更紧了。
“汪汪汪,下面安全的。”小黑狗在地下通道给小福子发来信号。
“咳、咳、咳。”北海看了眼搂着福公公手臂撒娇的大胖丫头,有些尴尬地问道,
“那个,那个,福公公,我们可以下去了么?”
北海指了指脚下乌漆麻黑的地下通道。
小福子知道北海看着敏珠搂着她的胳膊撒娇很有想法。
在北海眼里,她一定像那些得了主子宠爱的东厂公公一般贪财好色。
但是敏珠是她的宝贝丫头,自己的丫头自己宠着呗。
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小福子拍了拍敏珠的手,示意有她在,一切安心。
“嗯。”小福子冲北海微微颔首,和敏珠两人就这么手挽着手大步流星地往走地下通道走去。
“都把招子放亮点,下去跟紧了。”北海领着一众黑甲军举着火把紧随其后也下了地下通道。
地下通道越往下走越发地宽敞、幽深和黑暗。
四周的温度比地面下降了好些,敏珠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缩着脖颈,把小福子的胳膊抱得更紧。
黑甲军携带的寥寥几束火把,在黑暗的地下通道里忽明忽暗,根本顶不了用。
整支队伍因为光线问题,行进的速度变得很缓慢。
“色色,替我准备一支强光狼眼手电。”小福子用意念与空间里的色色交流。
走在她身后的北海眼见福公公从怀里掏出一支尺把长的白铁棍子,一扭一按,整个通道前方被他用那支神奇的白铁棍子照的雪亮。
长时间在黑暗中行进的人对光线都格外地敏感,
尤其在遇见强光,通常会产生短暂的失明。
北海被明晃晃的光亮几乎亮瞎了眼,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
这个福公公甚是有些古怪,他不但能让小狗听他的话,还会变戏法,刚才他就从怀里变出根铁棍火把。
在北海看来,他这么瘦瘦小小的,根本不可能在怀里藏一根这么粗的铁棍而不被他发现。
而且他从怀里变出来的那根铁棍火把照的又亮又远,是他之前没见过的。
这到底是啥玩意儿呢。
要是能给铁甲军也安上如此神奇的装备,那他们今后夜行作战便会如虎添翼。
北海不禁又羡慕又好奇。
“福公公,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能给我瞧瞧么?
小福子并不搭理他,举着狼眼手电,拉着敏珠,紧跟着小黑,继续前进。
说不明,道不白的事儿,还不如不做解释,保持神秘。
可北海见他不搭理他,心中一番嘀咕,回去后,一定要将小太监身上的古怪告诉王爷。
这,小福子,该不会是个妖怪吧。
远在西京皇城附近的南宫洵打了个阿湫。
暗骑营密探来报,大批来历不明的铜甲士兵正从北郊方向涌向皇城,将皇宫牢牢包围住。
而这些将士不知道的是螳螂扑蝉,黄雀在后。
趁着夜色,暗骑营的黑甲军正呈小方块队伍悄咪咪地跟在他们身后,将他们团团围住。
南宫洵锐利的眼神在黑暗中宛若一只瞄准猎物的雄鹰。
与别的黑甲军盯着那些来历不明的铜甲士兵不同,他的目光始终落在,一直跟着士兵后的那位头戴斗篷遮面,身着黑袍金丝袖,胯下一匹汗血宝马的男子身上。
那匹汗血宝马全身乌黑闪亮,只有四只马蹄白得胜雪。
最先和铜甲士兵起冲突的是守城的金吾卫。
金吾卫身着金色盔甲,很快地与身着铜甲的铜甲军厮杀得分不清彼此。
那骑在汗血宝马之上的黑衣男子见状,举起右手向天空发射出莹蓝色号令。
铜甲军一见号令,立刻无心再与金吾卫们撕打,而是掉转枪头,齐心协力向皇宫进发。
“冲啊!”
“杀啊!”
呐喊声此起彼伏。
铜甲军马蹄扬起的烈烈风尘中,汗血宝马背上的那个男人却在驻足观望,背影无限孤寂。
南宫洵眉头紧锁,对东海道,“甲组打开护城井,乙组殿后,无比将残余的铜甲军都赶入护城井;丙组包抄海魂侯府,只要还在喘气的,一个都不拉下地给我带去刑部大牢。”
“王爷,丙组那边的行动是不是再缓一缓?”东海抹了抹额上的冷汗。
他实在是为自家王爷捏了把冷汗。
是有人在谋反,佣兵围攻皇宫,可他们家王爷也不能查都不查,就把这笔账算在人家海昏侯府头上。
凡事得讲个证据。
要是这海昏侯府抵死不认,他家王爷又拿不出证据,那到时候王爷可就是骑虎难下,大月国王室的宗亲们的口水都得把荣王府淹没。
“怎么,我的话现在是不管用了。”南宫洵漂亮的桃花眼此刻眯得狭长。
“额,属下这就去办。”东海领命。
随着一束火一般艳红的冷烟花冲上云霄,皇城四周机关启动,皇城四周原本平坦的大道,霎时间裂成一口口又深又大的井,最后所有井连成一条布满铁剑和机关的护城河。
攻城的铜甲军几乎全数掉下护城井,一息间皇宫周围充斥着惨叫声、哀嚎声和刺鼻的血腥气。
怎么皇城四周会有护城井,这不可能啊,他自己就是皇亲国戚,怎么可能会不知道皇城四周有没有护城井。
汗血宝马之上的黑衣人,见铜甲军排山倒海地折在护城井的机关里,惊得呆立在原地。
但很快地,他心中明白,他们已经输了,原本想用调虎离山之计,引开摄政王,进皇城夺位的他们,反而是彻彻底底的让南宫洵摆了一道,不费一兵一卒给打败了。
黑衣人见大势已去,掉转马头,驾马向城郊急而去。
黑衣人一路惨烈的笑声在黑夜中令人毛骨悚然。
南宫洵一路紧追,接近北郊有一个岔路口,一边是黑衣人逃离的地方,而另一边则是去往小福子所在的潭安室。
南宫洵没有丝毫犹豫地驾马驰骋向黑衣人逃离的方向。
就在他将要追上黑衣人的时候,黑衣人从头顶的树叉上掠过一片红云,红云飘然而过,往南宫洵的怀里抛了一个东西,像一股子红烟般消失在夜幕中。
一股子冷梅雪香在南宫洵怀中弥散开来,他一看红衣人扔来的东西,整颗心害怕得要从嘴里跳出来。
小福子,本王不许你有事,南宫洵掉转马头,放弃追逐黑衣人,领着跟在他身后的一众人马,奋力向潭安寺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