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刚回到家里,袁朗就迫不及待地询问他爹“爹,能不能给我讲讲我们生活的地方!”“爹,能不能给我讲讲我以前啊?”“爹,能不能给我讲讲我娘啊?”“爹,...”“爹,...”……“小朗啊,问题这么多,来我们边吃饭边讲”。(pS:别问我饭哪来的,问就是作者赏赐的)
“小朗啊,你叫成朗,今年已经十七岁了,已经是个大孩子了,我们生活的这个地方叫榕树乡,今天出去的时候,你也看到了吧,村口那棵老榕树,将咱们村和隔壁村分成了‘上榕树村’和‘下榕树村’,那棵榕树在你爹我小时候就存在了,它就那么一直立在村口,看着我们这些人生老病死,看着我们的社会不断发展,也看着我们的喜怒哀乐,看着我们的离合悲欢……我们的生活离不开那棵大榕树,大榕树也不能离开我们……小朗啊,眼看着你就要成人嘞,爹也不指望你干啥惊天动地的大事,爹就希望你可以像那棵大榕树一样,无论风吹雨打,无论风霜雨雪,都可以一直坚定自己的理想,绝不再烈日下低头,也绝不再严寒中退缩。”
“爹,你就放心吧,我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
“行啊,小朗长大了。来,小朗啊,快些吃,等会儿饭凉了就不好吃了”,说着,便往他碗里夹了几块肉,“小朗啊,爹知道,好多事情呢,你都记不得了,不过那又有啥关系呢?你还有爹在呢,爹会一直陪着你的,别害怕啊”……
“爹,你再给我讲讲咱家的事呗,我这啥都记不得了”袁朗如是说道,“别急啊,等爹去烧壶水,咱爷俩边泡脚边说”。
“要说咱家啊,你爷爷以前是当兵的,还参加过对印自卫反击战呢!你小时候最喜欢听你爷爷讲那些当兵打仗的事情了,你小时候还天天嚷嚷着‘长大以后要和爷爷一样去打坏人’!你爷爷也是疼你,给你用木头雕了好几把玩具枪呢!那个时候,你啊,就拿着你的玩具枪,假装自己是个将军,带领着咱村里的孩子们,天天去和许家老三玩,可惜啊,你爷爷当年打仗的时候留下了后遗症,在你十岁的时候就过世了……”说完,便走向炕边放着的柜子,拿出了一张照片。
袁朗接过照片,只见照片上的老人,和父亲容貌相似,银发中夹杂着几根青丝,岁月的雕刻刀在他的脸上划出了一道道皱纹,身上穿着一件已经褪色的旧军装,军装上的军功章已经露出斑驳的锈迹,但它无声地述说了老人获得的荣誉,尽管老人已经退伍许久,可军人的风纪风骨依旧刻在老人的骨子里,身姿虽然有些佝偻,但依然能够感受到他年轻时的强壮和坚毅。
袁朗听着,努力回想着那双历经沧桑又充满了智慧的眼睛,努力回想着那双抱着自己粗糙而有力的大手,努力回想着爷爷讲过的那些当兵打仗的故事,努力回想着当初有着小小梦想的自己,努力回想着自己无拘无束的童年,可是,他越努力回想,越发现他的记忆好像是被锁上的空盒子,一片空白,就像一张纯净的白纸,袁朗很着急,想得脑仁都疼了,依旧是半点记忆都没有,他不甘心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看到他这副样子,吓得成父急忙按住他的手,跟他说“你这孩子,想不起来就不要硬想嘛?你这脑袋上还有个包呢,你可别在整出啥事儿。小朗啊,这个脑子里的事爹也不懂,但是啊,这记不记得住,想不想得起来,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要向以后看。你只需要记住,一切都有爹在啊,万事不用愁,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至于爹的事情嘛,就简单多了,爹当时按爷爷的要求去当了兵,可是爹一直想考学上的,爹想成为一个大学生,去研究大学问,可你爷爷非要我去当兵,在你爷爷眼里,男娃娃生来就要去当兵打仗保家卫国的,就这样,你爹我就去部队当了兵,刚开始我真的讨厌那个地方,但是后来,我遇到了我的战友们,我们一起在训练场上挥洒汗水,一起在战场上并肩作战,一起经历了生活的风风雨雨,本来想着就这么在部队里待下去了,可是一次任务,一直和我一起的兵牺牲了,我就退伍了,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英魂耀星空,铁血染战旗,丹心照汗青,生死何所惧。算了算了,不提也罢……”袁朗看到爹偷偷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他更加向往那个绿色的军营了。
“爹是通过媒人介绍认识你娘的,你娘啊,总是乐呵呵的,好像啥事都打不倒她一样,你娘的绣花那可是一绝啊,这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你娘绣的花那就像是画里的动物活过来一样栩栩如生的,只是你娘当时生你的时候难产,就那么眼睛一闭再也睁不开了……”
“来,来,来,咱到炕上,该休息了”,成父和袁朗在炕上抵足而眠,成父又说了好多好多话,袁朗听着,他觉得有爹的感觉真好。虽然这个家里,只有他和爹两个人,但他能感觉到爹对他的爱护,他想:记忆找不找得到都无所谓了,他只要在这里生活着,就能不断熟悉周遭的环境,也可以帮着他爹做一些小事儿了,就像老舍先生说得那样“人是为明天活着的...无论怎说吧,过去的一切都不可移动。”
就这样想着,他和父亲背心相抵,靠着父亲,听着父亲的呼吸声,感受着父亲的心跳,这让袁朗感到无比平静,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