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猛地收了剑势,那凌厉的剑气瞬间消散于无形。然而,就在这刹那间的松懈,李瀚文却趁机持剑刺来,锋利的剑刃直直地刺中了林辰的腹部。
林辰闷哼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顺势倒地。
赵婉如目睹这一幕,一声凄厉的尖叫“不!”响彻云霄,她如离弦之箭般飞快跑到林辰身前,颤抖着双手将林辰紧紧抱在怀里。
林辰苍白的脸上依旧挂着那抹熟悉的微笑,鲜血却如泉涌般从他的口中喷涌出来,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气若游丝:“傻瓜,我怎会真的伤他,你曾说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欠他很多,你欠他的就由我来还。”
每说一个字,都伴随着鲜血的涌出,令人心碎。
赵婉如泪流满面,疯狂地擦着林辰嘴里不停溢出的鲜血,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我知道,我都知道。”
她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肆意地流淌,沾湿了林辰的衣衫。
李瀚文颤抖地看了看自己染血的剑,再望向赵婉如那悲痛欲绝的脸,他的内心突然被无尽的悔恨所吞噬。这一刻,他无比后悔自己刚才冲动刺出的那一剑。
此时,毫无征兆地,突然从屋檐上如同大鹏展翅般飞下来一人,此人正是薛追。暗卫们见状,神色瞬间变得警惕起来,立刻拔剑欲跟薛追动手。李瀚文曾在林辰身侧见过薛追,知道他是林辰的人,便做出不要阻拦的手势,暗卫齐齐将剑收入剑鞘。
薛追迅速从赵婉如怀里接过林辰背在了背上,随后身形一闪,再次飞上屋檐。临走时,他冲着赵婉如大声喊道:“嫂子放心,他死不了。”话音未落,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薛追背着背上的林辰,一路疾驰如风。他眉头紧皱,一脸嫌弃地大声吐槽道:“不就离开了一会儿吗,你这家伙居然就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吐我一身血,这衣服你可得赔我,听到没有!”
林辰此时虚弱得几乎难以出声,整个人仿佛风中残烛,却还是拼尽全力,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问道:“是黄道人来了?”
薛追敷衍地嗯了一声,脚下的轻功却丝毫不减,身形如鬼魅般在夜色中穿梭。
薛追轻功了得,一路上巧妙地完全避开了官兵的耳目。回到小院之后,赫然看到院中站着一个道士打扮的人,此人正是当年林辰中毒之时给赵婉如解药的人,名曰黄道人。
黄道人面色凝重,目光紧紧盯着被薛追背回来的林辰。
黄道人让薛追赶快将林辰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只见黄道人眉头紧皱,迅速地从随身携带的布囊中拿出银针,那动作之快,仿佛闪电划过夜空,让人瞬间瞪大了眼睛,简直瞠目结舌。眨眼之间,数根银针就精准无误地扎在了林辰的关键穴位上。
片刻过后,黄道人额头上已布满细密的汗珠,但他顾不上擦拭,又连忙掏出一颗散发着淡淡清香的药丸,轻轻掰开林辰毫无血色的嘴,小心翼翼地让其服下。紧接着,他动作轻柔而熟练地在林辰的伤口处均匀地敷上了一些散发着奇特气味的药粉,这才如释重负地长长松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你这小命啊,总算是从阎王爷那里给抢回来了。”
林辰此时面色苍白如纸,气若游丝却仍虚弱地回应道:“多谢道长出手相救。”
一旁的薛追仍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眼睛里闪烁着轻松的光芒,欢快地道:“我就知道,只要道长您在,无论受多重的伤,哪怕是只剩一口气了,您都能妙手回春,把他从鬼门关给硬生生地拉回来。”
黄道人听了,白了薛追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这小子,就知道耍贫嘴!辰小子,你倒是跟我讲讲,你这伤究竟是怎么弄的?”
林辰强忍着疼痛,咬了咬牙,倔强地说道:“没事,真的只是一点小伤,不碍事的,过几天就好了。”
薛追一听,忍不住提高了音量讽刺道:“他这是在报恩呢,还死鸭子嘴硬,明明都伤成这样了,还不肯说实话。”
黄道人一听这语气,便若有所思地缓缓摇了摇头,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感慨至极的神情,悠悠地说道:“还是年轻好啊!这爱恨情仇的浓烈感觉,真是让人从心底里羡慕不已。不像我们这些个一把老骨头,曾经心爱的人和不共戴天的仇人,都被那无情的岁月给消磨殆尽了。曾经那满腔沸腾的激情,也如同过眼云烟般消逝得无影无踪喽。”
黄道人紧接着目光炯炯,神色郑重地又道:“我仔细瞧着,你如今也没什么大碍了,索性就直接跟你说正事吧。段风前几日就来问过我,问你究竟打算什么时候出城,他那边已经将人马集结得差不多了。你手中的那件东西,依我看也是时候该问世了。”
薛追听闻此言,顿时神色凝重,在一旁沉默不语,眉头紧紧皱起,仿佛在内心深处做着激烈的挣扎。
林辰则清咳了两声,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道:“还是等我伤势稍好一点,便可以出城了。但是,我已经不准备让那东西问世了。”
黄道人沉默半晌,长叹了一口气,才说道:“也罢,年轻人自己做好决定就行。老道我呀,原本想着你曾于我有恩,便想着助你成事。既然你如今已改变了主意,那老道我也不操那闲心了。”
林辰面带愧疚,诚恳说道:“当年之事,于我而言只是举手之劳,却让道长您记了这么些年,实在惭愧。这些年,承蒙道长诸多关照,林辰感激不尽。”
黄道人摆了摆手,豁达地说道:“我会在此多留几天,待你伤好之后我便会离去。对了,老道我还是得多说几句,段风和我不一样,他的性子急,你须得好生安抚,弄的不好可能会对你不利。”
林辰郑重点头,回道:“多谢道长提醒,我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