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阮织静了很久,问道。
问题不明,314号系统仔细辨别了一会儿道:【请宿主详细描述您的问题。】
阮织:【为什么他长得跟我之前经历过的世界中的人很像?】
314:【宿主,这很正常。建模通常会有相似的地方。】
阮织:【可他……】
可他不是相似那么简单,是他们长得别无二致。
力是相互的,眼神亦是。
像这种偶像本身就对镜头或注视敏感的,阮织怕被发现,不敢一直悄悄打量他。
即使不再看,刚刚那惊鸿一瞥,阮织也知道不远处那人有着和林秉声一样的脸。
阮织将视线移回,落在一桌子丰盛的菜品上,就这么呆坐着,眼神迷离,并没有聚焦在菜品上,只是借了一个落目点,伪装成在看菜的模样。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是忽然没有了胃口。
其实韶祈和林秉声的气质性格完全不像。
林秉声不喜欢那么抢眼的颜色,向来是黑白灰轮流穿,只有还处在性别朦胧期时,阮织给他穿过粉色的或奶蓝色的衣服;他吃饭时不会像韶祈那样松弛,他的背常挺得很直,只盯着自己面前的菜,微垂着头,看上去乖乖软软,惹人怜爱。
但很奇怪。
说不上来的奇怪。
阮织的脑子一团糟,捋不出什么思绪,只得把饭打包走,落荒而逃。
拎着饭,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被太阳一晒,阮织才缓缓回神,连带着发冷的躯体开始回温。
商场的巨大LEd大屏上正循环播放由the Star代言的香水广告,画面里,韶祈身着一袭剪裁得体、流光溢彩的红棕色丝绸西装,唇角微微扬起,一举一动宛如从古典油画中走出的贵族公子。镜头缓缓推近,离他的脸越来越近,近到最后镜头里只能呈现出他的五官,鼻梁挺拔,唇形优美,被放大在高清荧幕上照样精致无瑕,与这款名为“dreamy”的香水一样引人遐想。
韶祈。
美好的希望。
阮织仰望着屏幕中的那人半晌,从袋子里拿出一根红薯条放进嘴里嚼了嚼。
—
阮织其实不喜欢列计划,喜欢随心所欲地行事。但在这种情况下,不列计划就理不清楚头绪。
所以阮织对着314号系统copy来的韶祈的行程表,给自己做了个行程计划表。每天安排得满满当当,比社畜,不,确切一点,是比正在备战高考的高三生还累。
韶祈不住在公司里,而是一栋安保性很强的别墅,他常常早上六点起来晨跑,吃过早饭再去公司训练。
这就苦了阮织了。
韶祈六点起,阮织就要五点半起,每次眼都睁不开,闭着眼睛跟在韶祈不远的地方跑。每次跑完阮织都怀疑人生。
还好中午和下午一般情况下韶祈不会出公司吃饭而是点外卖,阮织也不必出门,就在家中补觉。
过了几天,韶祈接了一个单人外务,去一部悬疑剧里饰演男主十七十八岁的少年时期。
得到消息的阮织提前背着秤砣一样沉的摄像机,先一步赶到录制地点,埋伏,啊不,隐藏起来。
“本我卡”有大用处,她借着这张卡爬上树,依着茂盛绿叶的遮挡完美隐藏。
当私生饭也不容易,阮织穿着防晒衣戴着帽子和口罩捂得严严实实,在树上热得不像话,尤其是蝉还在旁边吵架,吵得她是一个头两个大。
等了将近四十分钟,韶祈才出现在镜头里。阮织来得早,提前占据最佳位置。
这棵树,离韶祈非常近,近到韶祈就站在这棵树下。
好处是:很近。
坏处是:只能看到头顶,看不到脸。
阮织:“……”
下面不仅有韶祈,还有这部悬疑剧《宣日》的导演、编剧、摄影人员以及其他忙碌的工作人员。
阮织这是闯进了人家的录制地点。
太疯狂了,阮织觉得此刻龟缩在树上的自己像个变态。
好在这棵树比较高,一般没人会抬头仔细观察这棵树,阮织得以继续潜伏下去。
这视角绝佳,虽然拍不到韶祈的脸,但能近距离看到拍摄场面,尤其是《宣日》中着名演员的爆发式演技。
这一场拍的是男主的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身死,男主跪在地上绝望地恸哭,明明是青天白日,烈日炎炎,一副明媚且生机盎然的景象,但听着他歇斯底里的痛哭,这些景象也蒙上一层沉重的色彩,挥之不去。
幸亏有这场戏,受这外放的情绪影响,阮织都感觉不到热了,很凉快,像是冰凉贴贴在了心巴上,凉飕飕的。
在现场跟隔着屏幕看人演戏是不一样的,阮织探着头看得津津有味。
下一场是韶祈的戏。
拍的是韶祈被人追杀,在这树林里狂奔,最后爬到树上才躲过一劫。
阮织不知道这场戏的内容,于是,她眼睁睁地韶祈朝她的方向飞奔过来,作势就要爬这棵树。
阮织:“!”妈妈!
大哥,你别过来啊。
就差一点点,韶祈就能看到在粗壮的树枝上毫无形象地趴着的她。
所幸,他并没有点亮爬树这道技能,拍完这一段便算结束,阮织长长地舒了口气。
这场戏持续了很长时间,长到阮织的头脑发蒙,昏昏沉沉,还有点恶心得想吐——她中暑了。
她很快判断出来自己当前的身体状况,低头看了一眼,下面的人已经撤走了,她也准备撤。
既然中暑了,应该奖励自己一份冰镇水果捞。
她美滋滋地想着,下来的时候一个没抓稳,就要从树上掉下来!
阮织条件反射用了“本我卡”,她的腿往树干上一蹬,借力来了一个空中跃翻,有了这个缓冲她平稳地落到了地上。
正张开手臂准备接她却只能接到摄像机的韶祈:“……”
落在地上刚想起来找摄像机的阮织:“……?”
两人对视一眼,阮织正发懵的脑子倏地通上电。
她还记得自己是个私生饭,扣好自己的帽子,从韶祈手里夺过她的摄像机疾奔而去。
这一连串动作只发生在瞬息。
韶祈伸出手想抓她,却没有阮织快,只抓住一手空气。
“你……”
他吐出一个字,却又隐没在唇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