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求求你救救公主吧，若殿下不愿意救公主，就让奴婢去喊人吧。”
陛下正带着宾客往这边走，只要她喊一声，很快就会有人来的。
苏锦辞垂眸，看着婉宁公主在水中沉浮，不为所动。
锦绣急坏了，放弃求苏锦辞，打算自己去救。
刚准备跳下去，被苏锦辞一把拽回。
“殿下，求你救救公主吧……”锦绣不停给苏锦辞磕头，“公主她以后再也不敢招惹殿下了。”
水中，婉宁公主挣扎的动静越来越小。
苏锦辞眼神空洞地望着水面。
“真的能当替死鬼吗……”
他独自低声喃喃。
“你自己跳入水中，算自尽吗。”
双手藏在袖子里，握起又放下，在锦绣磕头求饶声中，眼神定定望着逐渐下沉的婉宁公主，叹息一声。
他走到水边。
锦绣见苏锦辞动了，磕头的动作更快了：“多谢殿下出手相救！”
苏锦辞拿起放在岸边的捞落叶的抄网，一网抄入水中，盖在婉宁公主头上。
“殿下！”锦绣瞪大眼睛惊呼一声。
苏锦辞冷脸扭动抄网，手臂使劲，将婉宁公主捞出水面，别过脸去。
“还不够格吧……”他沉声念叨，飞速消失在湖边小径上。
婉宁公主跟出水的水鬼一样，头发丝丝缕缕搭在脸上，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缓了好久，才认出来她在哪里。
“锦绣……”她声音十分虚弱，“扶我起来……”
锦绣赶紧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婉宁公主身上，将她扶起来。
婉宁公主半睁着眼，努力寻找苏锦辞的身影，到处都没看到。
她锁在锦绣的怀里瑟瑟发抖：“送我回宫吧……”
苏锦辞好狠。
她输了，输得好彻底。
原以为他是温和良善之人，这应是他的本性，但她似乎赌错了。
最开始苏锦辞想掐死她的时候，她不服气，以为苏锦辞不敢真对她下死手，也抱着赌一把的心理，看看苏锦辞是不是真的对她有一丁点的在乎。
如果他救她上来，让陛下撞破他抱着湿身的她。
但她想错了，苏锦辞真的敢亲眼看着她死在面前。
他不仅自己不救，还不让别人救。
最后被抄网捞上来的那一刻，她真的心如死灰，苏锦辞根本没把她当人，那么凶险的时候，他甚至都不愿意碰她一下。
就这样让她毫无尊严地被捞上来。
宫道上。
楚言带着萧齐珉慢慢往湖边走去。
原本宴席吃得好好的，楚熠无意间提了一嘴夜湖花灯，萧齐珉便想来看看。
正好她不想继续待在启祥殿，早结束早散场，她想早点回去看苏锦辞。
萧齐珉突然顿住脚步：“方才是不是有人呼救？”
楚言迷茫地看一眼，刚刚她在想苏锦辞的事，没注意听。
“有吗？”她转身问白榆。
“不曾。”
萧齐珉皱眉，是他听错了吗？
边走边聊不过几步路，湖边忽然传来巨大的落水声，这回所有人都听见了。
萧齐珉很是好奇：“临越皇宫中养了这么大一条鱼吗，我想看看，可以吗陛下？”
他现在礼貌多了。
楚言偏头看向小径，这里有条路可以去往湖边。
“谁在那里？”楚言突然发问。
千羽小跑着上前，给楚言行礼：“陛下，奴才来给陛下报信，我们殿下现在已经好多了，他让奴婢转告陛下，不用担心。”
千羽默默挡在小径路口，寸步不离，谁也过不去。
楚言不动声色扫过小径，视线再回到千羽身上：“这样啊，他还说什么了吗？”
千羽赶紧转动脑袋找说辞。
他家殿下什么都没说，只让他拦住陛下，不往小径上走。
“殿下还让奴才劝陛下莫要贪杯，夜里风凉，早些回来。”
楚言勾了勾唇角：“朕知道了，你回去吧。”
千羽垂首应是，站着不动。
楚言又扫一眼千羽身后的小径，对萧齐珉说道：“湖边冷，没有大鱼，还是沿宫道赏灯吧。”
她让白榆上前带路，一行人继续沿着宫道往前走。
“方才那位是昭明殿下的侍从吧，原来他不出席宫宴，是因为身体不适吗？”
萧齐钧记住了苏锦辞的封号称谓。
楚言颔首：“许是最近天气凉，临出门时突然有些不适，朕便让他歇息了。”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方才在下一直追问，是在下的不是了。”萧齐珉道，“过两日等昭明殿下身子好些，在下再邀他一同品茶。”
楚言侧眸，没替苏锦辞答应。
“到时再说吧。”
萧齐珉没见过湖面上飘着的巨型花灯，更没看过各色各样飘着湖面的花灯，很快看入了迷，自己跑近了去看。
楚言慢慢悠悠跟着，就当散步了。
她眯了眯眸子，指着远处假山旁的亭子，问白榆：“那是苏锦辞吗？”
白榆看过去，亭子中独坐那人，身着礼服。
“正是昭明殿下。”
楚言疑惑，苏锦辞不好好休息，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你们照顾好萧齐珉，朕去陪锦辞。”
言外之意，不要让萧齐珉打扰他们二人。
楚言径直走到苏锦辞面前：“这里风大，跟朕回承乾殿。”
苏锦辞一怔，看清来人后，仰着脑袋冲楚言笑：“言儿来了，散席了？”
他拉起楚言的手放在唇边轻吻。
“还没，陪北璃人赏湖灯。”她一眼看出苏锦辞的不对劲，“发生什么事了？”
苏锦辞撇撇嘴，圈住楚言的腰，下巴抵在她腹部仰视她。
“如果有一天我会死，但找个人当我的替死鬼，我就不会死了，你会去找那个替死鬼吗？”
楚言眸中闪过别样的情绪，苏锦辞今天的表现，真的很反常。
她轻轻摸着苏锦辞的头发，安抚他：“做噩梦了？”
苏锦辞摇摇头。
生死劫、替死鬼的事，是他个人臆断，没有依据，他实在做不到为了一件或许不存在的事，滥杀无辜。
他也没法跟楚言说这件事。
“不是噩梦，是困扰在心头的问题，难以得到解答。”
苏锦辞圈紧了楚言。
“言儿，你说我要这么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