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咎闻言,暗自点头,心中觉得邓宗所言甚得己意。然而,他对邓宗这楚人仍存几分疑虑,不禁将目光投向公孙缪,满心期待着他能说出些独到的想法和计策。
“臣赞同上将军所言!”公孙缪在魏咎目光看过来后,立刻恭敬地拱手出列,言辞恳切地言道,“此法目前最为可行,不妨试上一试!”
魏咎心中明白,公孙缪此举意在提醒自己,要给予邓宗足够的信任,更要接纳那些与邓宗同样出身楚地的将领。
“末将亦是同意上将军所言!”司马卬紧接着公孙缪之后,神情肃穆地拱手说道。
就在魏咎刚要做出决断之时,门外宦官匆匆入内,恭敬地禀报道:“大王!殿外单父君求见!”
“孤王又未曾召见他刘季,为何他会在此时前来求见?”魏咎心中暗自思忖,而后对着宦官沉声道:“请单父君入内!”
“喏!”宦官拱手,恭敬地退出大殿。
不久,刘季带着王霆阔步入内。两人双双向魏咎行礼后,刘季拱手,神色郑重地说道:“大王!臣有关于秦军动向之事,特来向大王禀报!”
“若单父君是要言秦军部分大军后撤的话,就不必说了!”魏咎对着刘季摆了摆手,神色淡然。
“非也!非也!”刘季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神秘的笑意。而后,他指着一旁的王霆,朗声道:“此乃臣麾下偏将军王霆,王将军原乃是秦军宿将,只因不满秦廷残暴,毅然在外黄反正。臣欲禀报之事便是由王将军告知,不若令王将军向王上禀明,不知大王意下如何?”
刘季之言,着实令在场众人吃了一惊。所有人原本都以为刘季不过是聚集了一群屠猪贩狗之辈,又靠着些许虚名才聚起近十万大军,却没想到其麾下竟藏着秦军宿将,这让魏咎等人不禁开始重新审视起刘季这个崛起于草莽之间的大将。
“王将军有何言欲向孤王禀明?请速速讲来!”魏咎听后点点头,目光如炬地看向王霆。
见到魏咎看向自己,王霆当即便躬身,恭敬地拱手说道:“大王!末将从关中而来,知晓如今的关中兵马不过十万余,且大多皆是新兵,毫无战力可言。故而在得知姚卬、陶舍二人分兵至曲遇后,便向单父君言明,此番必定是秦军欲撤入关中!”
“何以见得?”魏咎听了,不禁蹙着眉头,面露疑惑之色。
“大王有所不知!”王霆神色严肃,有条不紊地解释起来,“我等从关中跟随秦将章邯出战之将,家中妻儿老小大都被如今的秦相赵高所控制。赵高此人向来不太信任我等武将,如今在咸阳,大小统兵之将皆是其爪牙。赵高在东出大军之中布下大批亲信,以便在关键之时为其稳住局面。如今章邯在关东兵威日盛,赵高心生忌惮,必然会将尚未与章邯汇合之大军全数掌控在自己手中!故而,末将猜测这秦军十有八九要放弃三川,撤回关中秦地!”
“王将军所说属实否?”魏咎听了王霆之言,心中对于秦军的恐惧顿时消散了许多。
“末将之言句句属实,还请大王明鉴!”王霆当即拱手,神色庄重,语气坚定地说道。
“若是依照王将军所言,我军倒是可以在秦军撤回函谷关内时占些便宜。”魏咎尚处于沉思之中,公孙缪便适时出口说道。
公孙缪内心对刘季是否真心投效魏国存疑,更不愿见刘季麾下能人众多。他此番开口,便是意在提醒魏咎,要借此机会离间刘季麾下。
魏咎并未令公孙缪失望,听到公孙缪所说之后,魏咎当即面露赞赏之色,高声说道:“王将军不愧是秦军宿将,我魏国有将军的加入,实在是如同虎生双翼啊!”
“末将不敢当大王如此盛誉!”王霆内心虽十分满足,但表面上仍恭敬地拱手,态度极为谦虚。
“王将军为孤王提供如此重要之消息,孤王若不封赏,岂不是会寒了三军将士之心?”见状,魏咎似是自言自语,而后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道:“如今王将军不过是一偏将,孤王便封赏王将军为镇西将军!希望将军能够为我魏国镇守西边疆土,防备秦军之进攻!”
“末将谢过大王!”王霆听到自己被封为镇西将军,心中大喜过望,当即拱手拜谢。
刘季见王霆居然会为了一个毫无兵权的虚名而轻易抛弃自己,心中虽略有膈应,但仍装作极为高兴的样子,拱手向王霆贺喜:“恭喜王将军!”
邓宗见刘季此人居然能如此宠辱不惊,在心里对刘季的评价不禁又高了几级。而后,他带着司马卬、邓说两人一同拱手,向王霆拱手贺喜:“恭喜王将军!”
王霆没有想到刘季和邓宗居然会向自己道喜,连忙躬身回礼。此时的王霆正沉浸在自己美好的想象之中,压根儿就没意识到,自己虽被封为镇西将军,手中却一兵一卒都没有,不过是个名副其实的光头司令罢了!
城外刘季驻军大营。
曹无伤和审食其两人收到刘季命人传来的消息,皆是大为震惊。但两人对于出兵与否,实在难以做出一个妥善的决断。然而,军中将领一听到秦军真的要撤离,便纷纷嚷着要出战,这可着实令两人犯了难!
“军师!你看这军中的将领纷纷前来向某请战,你说是否出兵啊?”曹无伤一脸无奈,赶忙与审食其商量。
“哎!吾并非不想出兵,只是主公将这十万大军交与你我,你我便得为主公好好保住这份来之不易的家底。所以,吾倒是觉得出兵与否,当禀明主公之后再说!”审食其见曹无伤似有出兵的意动,神色严肃地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那军中的将领要如何安抚?难道要某家告知他们需得禀明主公之后再行事吗?”曹无伤听了审食其所言,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但一想到那群求战心切的将领,便忍不住一阵头疼。
“告诉他们,除非主公有令!否则何人敢引兵出营,本军师必然以军法从事!除此之外,吾将会派人宣布,即日起所有粮草集中于中军,由吾亲自看管,每营之消耗一日一领!我倒要看看,没了粮草,他们拿什么去追击秦军!”审食其深知曹无伤在头疼如何与那些将领解释,无奈之下,想出了这么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军师若是用了此法,今后如何与军中将领们相处啊?”曹无伤眼睛瞬间睁大,满脸惊讶地向审食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