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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收到摩根行长邀请杜鲁门·摩根的消息，杜鲁门·摩根立刻按照信封上的地址坐火车前往。
杰基尔岛，这里是摩根行长的产业，也是美国的各大豪门用作度假别墅的贵族休养地。
有时，它还是像联邦储备系统（FEd）这类在美历史上留痕的机构暗中策划的总部。
洛克菲勒家族、摩根家族等豪门在这里都有各自的别墅。
嗖——
“行长在里面。”
科赛奥号，杜鲁门·摩根一踏上杰基尔岛，眼前就出现了一艘巨大的游艇。
说是游艇，它的样子简直像一艘小型军舰。
摩根行长曾在这艘游艇上组织联邦铁路协会，调解各大铁路公司之间的纷争，可见这艘游艇历史悠久。
科赛奥号上飘扬着三面旗帜：美国国旗、英国国旗、海盗旗。
“海盗旗？”
“……这是什么？”
“啊，你是说那面吧。”
杜鲁门·摩根向摩根行长的秘书询问为何一艘游艇上会挂着海盗旗。
秘书像是早已习惯，点了点头。
“这是行长小小的趣味，他暗暗以着名的英国海盗亨利·摩根是自己的祖先而自豪。”
“……我们家是海盗家族？摩根家族不是英国历史悠久的wASp家族吗？”
听秘书解释，与其说是海盗，更像是强盗，但他也算是接受过英国官方的委任，甚至还当上了牙买加副总督，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毕竟那是个对海盗充满向往的时代，摩根行长的这份自豪感杜鲁门·摩根也能理解。
不过，是不是真的就不得而知了，感觉有点玄乎。
“……行长在哪里？”
“请跟我来。”
咚——
杜鲁门·摩根跟着秘书登上了科赛奥号。
杜鲁门·摩根本以为科赛奥号体型巨大，内部结构会很复杂，没想到它是开放式的，很容易找到路。
杜鲁门·摩根走进内部时，戴着白色帽子的厨师们与杜鲁门·摩根擦肩而过，走了出去。
“打扰了。”
房间里有一张宽敞的餐桌，摆满了牛排、鱼子酱、松露、羊排、高级汤品等豪华菜肴，刚做好的菜还冒着热气。
杜鲁门·摩根一开始还担心摩根行长是英国人，会有奇怪的饮食习惯，现在看来是杜鲁门·摩根多虑了。
“哦，你来了。”
摩根行长坐在栏杆旁的沙发上，悠闲地抽着雪茄。
杜鲁门·摩根看到摩根行长的样子，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是的。”
“坐吧。”
摩根行长出乎意料地表情平静，拍了拍沙发旁边的位置。
其实想想杜鲁门·摩根对杰克·特雷西做的事，要是杜鲁门·摩根一坐下就被他用雪茄砸，杜鲁门·摩根也无话可说，但杜鲁门·摩根还是乖乖地在沙发旁边坐下了。
“军事法庭，这招真没想到。在那里，确实可以在不被大众关注的情况下除掉杰克·特雷西。”
“……”
“我不是要责怪你，你可以放松点。想想杰克对你做的事，你已经很绅士了。这次我是真心佩服你的手段。”
“……！！！”
摩根行长这番意外的发言让杜鲁门·摩根猛地转过头。
他依旧表情平静地抽着雪茄，望着窗外一望无际的大西洋水平线。
他微微斜眼瞟了杜鲁门·摩根一下。
“失忆了，对吧？”
“……嗯？”
“去年11月，你在沃尔多夫 - 阿斯托里亚酒店因热病晕倒。医生报告说你那时失忆了。”
“……！！！”
“一开始我也半信半疑，但看到你对杰克·特雷西的态度，我就确定了，你确实失忆了。不过现在看来，你好像恢复了不少记忆。”
失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摩根行长说得没错。
杜鲁门·摩根是来自21世纪的杨俊刚，魂穿附身到了19世纪的杜鲁门·摩根身上，所以我对杜鲁门·摩根的记忆非常模糊。
“杜鲁门·摩根只隐隐约约记得杰克·特雷西厌恶地看着杜鲁门·摩根的样子。”
“哎，这种情况下，失忆说不定是好事。想想你这些年被杰克·特雷西折磨的日子。”
杰克·特雷西虽然是摩根家族的私生子，但对身为庶子的杜鲁门·摩根来说，他就像眼中钉。
据说他还开始拿杜鲁门·摩根是黄种人这件事大做文章。
“……到这个地步，我也能理解……”
随后摩根行长说出的话，无论对谁来说都极具冲击力。
“他说要把你变成白人，往你皮肤上涂美白剂。还把你是黄种人的事告诉那些以为你是白人的学校朋友，导致你遭受校园暴力。更别提他还多次试图谋杀你，甚至连你去世的母亲都不放过，对她进行种族歧视和侮辱。”
“为了在你身边安排纽约警察局的警卫，我费了很多心思。最后还是詹姆斯帮了大忙。我虽然支持兄弟之间在金融上的良性竞争，但绝不允许像杀人这样的事。可他却开始做出极端的事。”
“……还有比这更极端的事吗？”
杰克·特雷西的所作所为极其恶劣、肮脏。
表面上他是个绅士，构建了良好的人脉，但内心却阴险狡诈。
“他甚至想杀了你，好在我阻止了他。”
“……”
“我虽然一直奉行彻底的放任主义，但这件事他做得太过分了。从那以后，我向摩根银行全体下了禁令：要是有时间因为别人是黄种人就搞种族歧视，还不如去赚钱。不想被开除就照做。”
“哈哈。”
噗——
杜鲁门·摩根感到额头上青筋暴起。
“……真想杀了那混蛋。”
侮辱逝者、诽谤、逼迫、名誉损毁、谋杀未遂，甚至还参与校园暴力？
从纽约华尔街坐宾夕法尼亚铁路，再换乘小客船来到杰基尔岛的路上，杜鲁门·摩根还曾同情自己是不是对杰克·特雷西做得太过分了。但听了摩根行长刚才的话，我心中那一丝同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杰克想杀你的时候，也是我阻止的。这次也是我向陆军部游说，提出抗议，才保住了他的性命。所以你别觉得委屈。”
“是。”
“放松点。”
“……是。”
“最近我觉得，比起杰克，你更像我。”
但很快，摩根行长深深地叹了口气。
“但想救杰克也难了，他吃的药成了那样，唉。一开始我还怀疑是你干的，但听说军队医院里的流感患者都是那样。”
确实如此。
这个时代的药品里常常胡乱掺杂着毒品，像海洛因这种极其恶劣的毒品，直到20世纪10年代才被联邦政府禁止。
摩根行长的感慨还在继续。
“不仅如此，听说这种药的镇痛效果很好，在普通药店都有卖。这像话吗？”
“……”
“我打算向联邦法院起诉这种药品。要让研发海洛因的德国拜耳公司承担杰克·特雷西的终身治疗费和责任。”
“原来如此。”
海洛因，副作用会导致呼吸困难，戒断症状是全身毛孔都会渗出液体，是极其恶劣的毒品。
他能不能治好还不知道，就算能治好，也很难恢复正常生活了。
“好了，闲话就说到这儿吧。说多了也没人爱听。”
“哈哈。”
他说得也对。
“不过，就像救杰克时一样，作为救他的代价，我想和你做笔交易。你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说。只要不太过分，我都答应。毕竟是一条人命的价值，得给你丰厚的回报。”
“……！！！”
交易？摩根行长把杜鲁门·摩根当成一位金融家、企业家，而不是16岁的儿子。
其实，在这个时候，杜鲁门·摩根想要的只有一样东西。
“我希望你能把联邦钢铁公司剩下的股份给我。”
“啊，这么一说，我收到报告说你把联邦钢铁公司的股份都收购了。好，我把联邦钢铁公司剩下的股份转让给你。”
“！！！谢谢！”
杜鲁门·摩根感觉心头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虽然事情一下子就解决了，但这样一来，联邦钢铁公司就完全落入杜鲁门·摩根的手中。
联邦钢铁公司现在成为了杜鲁门·摩根拥有100%股份的公司。
杜鲁门·摩根也能放心地合并纽波特纽斯造船厂了。
“对了，杜鲁门，还有一件事，你别站起来，坐着听。”
“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呢？但摩根接下来的话，让杜鲁门·摩根后背一阵发凉。
“你构想的债券基金，哦，就是那个债务担保证券（cdo）？你想出了个很有趣的东西。”
“……！！！”
“不良债券伪装成优质债券，这样就能为不良公司筹集资金。很有创意，令人惊讶。”
杜鲁门·摩根感觉血液都凉了下来。
如果摩根行长只是单纯地对通过cdo组建托拉斯或让贷款流动化感兴趣，杜鲁门·摩根或许还会觉得是好事。
毕竟这样既能为实际上经营不良的公司筹集资金，把这些不良公司整合在一起，还能形成垄断托拉斯，从而变得优质。
摩根行长组建的托拉斯成功率也很高。
“但是……”
但杜鲁门·摩根能猜到此刻满脸满意的摩根行长在想什么。
Imm，国际商船公司，也是庞大的航运托拉斯。
那是摩根行长的梦想，也是他毕生的心血。
“……如果开始用cdo混合出售Imm的不良债券，那可就不是开玩笑的事了。”
Imm的命运随着泰坦尼克号的沉没而终结，也就是破产了。
“这么庞大的航运托拉斯破产了，要是还和cdo有关联？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多亏摩根行长，杜鲁门·摩根明白了。
无论杜鲁门·摩根多么合理地使用cdo，19世纪华尔街的那些“野兽”们都不可能合理地运用我开创的这个cdo概念。
金融衍生品这个炸弹。
恰逢19世纪末保险业兴起。
与cdo相关联的信用违约互换（cdS）也肯定会流通，当cdo和cdS进行二次、三次流动化，在市场上杠杆化运作时，就只会重复2007年的危机。
也就是说，这是引发恐慌的扳机。
杜鲁门·摩根用手指擦去人中上冒出的汗珠。
“……父亲，我要撤回之前的请求。”
“撤回请求？”
“就是关于杰克·摩根性命的交易。”
“哦，行，没关系。那你想要什么作为交换？”
冷汗直流。杜鲁门·摩根感觉脑袋嗡嗡作响，甚至能听到耳鸣声，杜鲁门·摩根表情凝重地看着摩根行长。
为了这个交换条件，杜鲁门·摩根就算搭上性命也要得到。
因为杜鲁门·摩根从未想过要把美国这个庞大的资本和产业市场变成下金蛋的鹅，最后却把它的肚子剖开。
“我希望你能让国会通过为cdo评定信用等级并进行监管的法案，我们就简单地称之为《信用法》吧。”
“我绝不想让那个时代的疯狂在美国重现。要做到这一点，只能通过法案来加以限制。”
摩根行长立刻反驳道：
“杜鲁门，你想通过这个法案，是想让在美国流行的cdo规范化，还是想给你发行的cdo评定优质等级？”
“我不希望美国市场崩溃。”
“美国市场会崩溃到那种程度吗？不过是让证券流动化而已。”
cdo的准确概念是这样的：商业银行向客户发放贷款，银行金库中的现金就会流向客户，这样银行可运营的现金就减少了。
于是银行想出办法，将贷款证券化，以这些证券为抵押从银行金库获取现金。
这样银行就能用获取的现金再次发放贷款，再将贷款证券化，以此为抵押获取资金。
获取资金后呢？又可以再次发放贷款，这样就形成了一个循环。
这就是债务担保证券（cdo），将债务证券化，以其为抵押获取现金的系统。
但证券化后的抵押品存在问题。
像次级抵押贷款这样的不良债券，信用等级低，就算作为抵押品，也只能获取少量现金。
这时华尔街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提高不良债券的信用等级，就能获取更多现金！”
所以在发行以债券为抵押的cdo时，将优质债券和不良债券混合作为抵押品，以此提高次级抵押贷款的信用度，从而能获取更多现金。
自然而然，华尔街掀起了cdo热潮。
但信用评级机构居然在不良债券占比更高的情况下，依然给出AAA、AA等级。
“你为什么给这个cdo评b等级？”
“啊？因为这里面有不良债券……”
“你没看到现在客户去隔壁大楼的信用评级机构了吗？给我直接评AA！！”
当时的信用评级机构为了不被竞争对手抢走客户，开始胡乱给出AAA等级。
从这时起，华尔街的疯狂开始爆发。
大量混合不良债券获取AAA等级，以此为抵押发行cdo，疯狂敛财。
然后再将其变成不良债券，以此为抵押发行cdo。
就这样，不良债券开始相互联动。
最终，100亿美元的贷款疯狂发行cdo，只要重复100次，就会膨胀成1万亿美元的不良债务。
如果100亿美元的贷款出现问题，1万亿美元就会蒸发，那大型银行会怎样呢？砰，破产。
而那时大型银行之所以能存活下来，是因为通过量化宽松，用无限印发的美元偿还贷款，相当于用国家的钱填补了这个窟窿。
一旦这种疯狂在19世纪出现，杜鲁门·摩根敢拿自己的命打赌，美国将永远沦为二流强国。
因为在美元还不是国际储备货币的这个时期，国家会因此破产。
“……！！！”
听完杜鲁门·摩根的解释，摩根行长像被雷劈了一样，表情震惊，随后脸色变得十分阴沉。
“……这个cdo，我也瞬间被你说的增加不良债券比例的方式吸引了。”
“……”
“我在金融界也算是自制力比较强的，连我都这样，华尔街的那些鬣狗们会怎样呢？说说你想要的那个《信用法》，具体是怎样的？”
杜鲁门·摩根重重地点了点头。
还好是摩根行长，他能理解。
“请你帮助推动国家认可的信用评级机构（NRSRo）的选定法，以《信用法》的形式在华盛顿国会通过，这就是我想要的交换条件。”
国家认可的信用评级机构（NRSRo），也就是奠定21世纪三大信用评级机构——标准普尔、穆迪、惠誉稳固地位的制度。
杜鲁门·摩根现在就想要这个。
“当然，国家认可的信用评级机构（NRSRo）的选定，要委托给之前成立的联邦货币委员会。”
联邦货币委员会，联邦储备系统（FEd）的前身。
杜鲁门·摩根想把这个疯狂的“潘多拉魔盒”握在手中，肆意挥舞。
就像21世纪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拥有无上权力一样，这个时代还没有证券法，所以杜鲁门·摩根想通过《信用法》来实现。
但可能有人会问，就算只在美国国会通过，cdo在海外市场也可能传播开来啊。
杜鲁门·摩根的回答很明确：“只要不在美国就行。”这不是自己能管的事。
叮——
摩根行长拿起餐具。
坐着看，这张原本就很大的餐桌此刻看起来像太平洋一样广阔，上面还摆满了高级菜肴。
咕噜，杜鲁门·摩根咽了咽口水。
“经常这样吃饭吗？”
“……嗯。”
杜鲁门·摩根也拿起了勺子。饕鬄盛宴在等着杜鲁门·摩根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