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雷德低下头颅,仔细打量着这个站在自己面前,勉强才碰到他胸口的弱小雄虫。
满脸血污,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在不停渗血,背部有个地方塌陷下去,看样子脊椎神经受到了损伤,唯有一双眼睛明亮的宛如美丽的黑宝石。
他本以为对方是要翻窗逃跑,没想到雄虫竟然准确找到了他的位置。
要知道从路易斯进来的时候他就藏身在这里了,为了不被路易斯发现还特地用了“隐匿”核心来维持,这只雄虫是怎么知道他的位置的?
巧合吗?还是他看出了隐秘核心的伪装?
应该不可能,能看穿“隐匿”核心的效果除非对方的精神力远比他高,可怎么看对方都是一只极为普通的雄虫。
在对方开口说话之前,诺雷德翘着脚,抱起胳膊,懒散地靠在墙壁上,摆出一副先听我说话的态度。
“我不知道你怎么发现我的。”他不去看雄虫,目光落到房间中团在一起的漆黑翅翼上。
凭他的经验,约莫不到半分钟,那个A级雄虫的翅翼估计就会被路易斯撕开。
“我只是个过客,来这儿找点东西,不会介入你们之间的争斗。”
雌奴笑了笑,表情轻松地像是在平常聊天。
他还很好心地给阎墨指了下大门的方向,开了个自认为无伤大雅的玩笑。
“您应该往那里跑,这样您还有机会呼吸到几口新鲜空气。”
阎墨冷漠地盯着他,一言不发的举起手中的“凝视之眼”。
诺雷德哼哼几声,笑着道:“别白费力气了,那玩意对我没用。”
“操纵”核心一般只对意志力弱,或者不设防的虫生效,他显然不在此之列。
而且,路易斯之所以中招也不过是想逗对方玩玩,是个有着恶趣味的虫。
不过雄虫并没有听他的话,依旧用精神力催动了“凝视之眼”。
透明丝线在碰到雌虫时候被不知名的力量弹了回来。
阎墨只好放下手,他思考几秒,忍受着身上和头的痛苦,一字一句地说:“我帮过你。”
“一个小时前,花园里,我给了你药。”
诺雷德安静地看着他,什么也没说。
阎墨缓慢地,继续道:“现在该你报答我了。”
报答?诺雷德无奈的叹气,这个词应该是和他有仇,他到现在还没还完第一个亚雌救他的恩情,现在又要在报答一个雄虫吗?
他犹豫了下,厚着脸皮说:“其实我也不是一定要知恩图报的,这样吧,雄虫阁下,您看您喜欢什么样地方做墓地,我能为您做的顶多就是这个了。”
赠药和送墓地,也差不多吧。
阎墨咬紧牙,简直要气笑了。
他死死盯着那个雌虫,心里不知道骂了多少遍对方白眼狼。
以前看的什么白蛇传,什么倩女幽魂终究是电视剧里的情节,冰冷的现实差点没把他拍抽过去。
他深呼一口气,强迫自己的脑筋动起来。
对上雌虫漫不经心的笑脸,阎墨的语气和表情突然变得温柔许多。
“好,你太高了,我现在没力气,你低下头,我说给你听。”
诺雷德迟疑了下,盯着雄虫尚未被污血覆盖的洁白脖颈,感觉心里痒痒地,鬼使神差地听从了对方的话,微微弯下腰。
为了照顾阎墨的伤势,他的头凑得很紧,耳朵几乎要贴到阎墨唇边,若有若无的,春风里携带的淡淡花香萦绕在鼻间。
是那个雄虫的信息素的,挺好闻的。
有豆腐吃不是白不吃,诺雷德趁机多闻了几口。
沾满污血的手突然伸出抓住诺雷德的衬衫领子,漆黑的眼眸宛如千年寒冰见不到一丝光亮,雄虫冷冰冰盯着他,表情一点点扭曲起来。
阎墨瞬间将自己恢复过来的全部精神力全部用来催动信息素。
穿越到虫族三个月了,对于雄虫信息素的作用勉强有了些许了解。
信息素大部分时间用来抚慰雌虫的精神力暴动,用来作为雌虫交欢的引诱剂,除此之外还有个强大的作用,可以让雌虫迷恋上雄虫,并暂时听从雄虫的命令。
这种是雌虫天性里自带的渴望,且无法拒绝。
既然伊利亚说过,高等级和低等级的雄虫信息素没差别,也就是说他完全可以通过瞬间释放大量信息素来控制住这个雌虫。
由于缺少原主的记忆和虫族的基因信息传承,信息素的分泌阎墨刚刚摸到了些许窍门,只能通过精神力强行催动。
他的眸子暗下去,冷冰冰地盯着近乎咫尺的高大雌虫。
只有一次机会,否则等对方反应过来就晚了。
忍住脑子几乎要裂开的痛苦,他再次释放精神力。
此刻,他体内的精神力犹如快要拧干的海绵,一点一滴的流出来。
但阎墨只能拼命挤着,在控制住雌虫之前,丝毫不敢停下来。
从雄虫身上传来的淡淡的清香瞬间变得浓郁,如同风一般轻柔的感觉瞬间包裹住雌虫,勾起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欲望。
雌虫并不是对宴会上的场景毫无反应,只不过他意志力比较强大而已强行压下去了而已。
此时突然有雄虫离他那么近,刻意勾引,差点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
“你!”
诺雷德心里一惊,想要退走已经来不及。
从身体深处爬出来欲火烧得他口干舌燥,整个虫飘飘然。
他偏头打量着站在旁边,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的雄虫。
对方脸色惨白,牙关紧咬,哪怕嘴唇都被咬出血要没有要停下来,停止释放信息素的迹象。
面对眼前倔强的雄虫,诺雷德顿时又爱又恨。
“够了!”他晕乎乎地抬起手,“你想干什么,我们可以商量。”
相当于求饶的话一出口,那股清香消散大半,诺雷德松了口气,勉强维持住理智和欲望的平衡。
他忍不住舔了下干涸的嘴唇,直愣愣盯着雄虫沾着血迹的,湿润的嘴唇,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应该是软的。
他就这样边想边做出行动,慢慢靠近贴了上去。
如被春风笼罩的舒服感,让他忍不住闭上眼睛享受着。
仅仅只剩一指宽的距离就要贴紧的时候,阎墨后退避开了雌虫的亲吻,眼里的厌恶更盛。
他轻咳着,压下恨不得将对方一拳干碎的冲动,擦掉嘴角流出来的血,哑着嗓子命令道:“杀了路易斯。”
诺雷德听到着这个要求之后,瞬间眼神变得清醒。
他无奈地低头看着雄虫,“阁下,我建议您提一点实际的要求,路易斯可是SS级雌虫,我杀不了他,顶多帮您逃走。”
说话间,他的手又痒起来,伸手想要摸阎墨的脑袋,揉他的早已凌乱,软趴趴贴着的头发,被阎墨再次躲开。
“逃不了,杀了他!”阎墨再次说,语气坚决地很。
他回头看向已经被撕开一道夸张裂口的翅翼,路易斯正从里面脱困而出,丝毫不在意身上的血污,笑容满面,仍在保持动作优雅。
不是,这个雄虫怎么就听不懂话呢。
诺雷德只好弯下腰,对着雄虫的耳朵喊道。
“我说我杀不了他,我要是去,我也会死。”
回应他的只是更为冰冷的眼神,阎墨冷漠地盯着路易斯,握着“凝视之眼”手因为精神力枯竭带来的痛苦而颤抖。
“杀了他!”他只是重复着这句话,不给雌奴拒绝的机会,他再次释放了信息素。
“停,停!别再诱惑我了,再引诱我,再来的话,我真的会控制不住的。”诺雷德举手投降。
他深深叹了口气,往前走去,高大的身影挡在阎墨面前。
双手交叠,活动了下拳脚和身体,嘴角勾出轻松的笑容。
“那我努力试试,替您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