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人努力控制自己根本不受控制、有些扭曲抽搐的脸皮,非常客气有礼地对吴二白打了个招呼:“二叔,您也在啊?我正好有事过来余杭,想约小歧一起吃个便饭。”
吴二白略略点头,他从解语花的表情,已经非常肯定,身边的狗崽子绝对没干人事。
二爷暗自咬了咬牙,面上却顶着一副云淡风轻、不动如山的样子,对解语花微微颔首:“嗯,小歧和我说了。小花你随便坐,我先去一下洗手间。”
“好的,您自便。”解语花把视线落到地上,恭敬有礼地说。再看吴二白的脸,他真怕自己绷不住笑出来。
吴二白无心关注小花的想法,等解语花应了,就径自转头看向自己身边,一脸单纯无辜的年轻人,“你跟我过来。”
这话怎么听,怎么一副咬牙切齿,山雨欲来的模样。
吴二白这个样子,原本是很有威势、很吓人的,但配上他脸上那只四仰八叉的甲鱼,这场景就怎么看怎么搞笑。
皮孩子可没他花哥那样的节操,直接喷笑出来:“噗哈哈哈哈!”
忍无可忍的二爷,一把薅住再不教训,就要翻天的年轻人的衣领子,把人提溜进客用卫生间。
吴歧没半点儿怕的,依旧对马上就要化身“超级赛亚人”,对他使用龟派气功的老男人,咧着嘴笑个不停:“哎呀二叔,别生气嘛~~你这样就不可爱咯!”
“再说,生气伤身,还容易变老。这话我和你说过吧?”
“你老那么严肃,明明才四十多,却过得像七老八十似的,你让脑袋(落头氏)、小蛇和小树(九头蛇柏)怎么办?难道说他们老黄瓜刷绿漆,为老不尊?”
“奶奶都比你活泼,她可是你娘。”
说着,他就搂住老男人的腰,用两根指头扯扯老男人衣领,“还有……”
他忽然凑到吴二白耳边,轻声道:“你还想不想听我喊你二哥哥啦?”
“哥哥~~二哥哥?别跟我计较嘛。”年轻的男“妲己”,把自己的脸贴在长者脸上蹭了蹭,又蹭了蹭,别提多黏糊了。
吴“纣王”呼吸陡然一滞,连带金丝镜后的眼睛,也闪过一道诡戾深沉的光:这孩子,想死是不是?
不过自投罗网的鱼,二爷自然没有轻易放过的道理。
他胳膊蛮横地往吴歧腰上一圈,再用力把人往前一带,就把自己和年轻人之间,仅存的那点空隙完全消除了。
他拍拍吴歧的屁股,并且第一次不那么端庄矜持地在上面捏了一把。
“别皮,快给我擦干净。”二爷的语气不怒自威,不容拒绝。
但意外的是,这种强势和蛮横,并不招吴歧讨厌,反而让少爷觉得十分刺激有趣。
于是不知死活的年轻人,眼神一转,就带上了点蛊惑人心的味道。
他微微转头,在男人近在咫尺的薄唇上吹了口气:“哦~~那我要是不擦,你能把我怎么样呢?”
于是挑衅的年轻人,屁股又挨了老男人重重一巴掌。
被打疼了的皮孩子:呜呜~~爸爸好凶!但我好喜欢~~
不过残暴的家长,威严太盛,孩子不敢再造次,只好乖乖从洗手池旁边,扯过自己平时用的洗脸毛巾,浸了温水,拧干之后一点一点给家长擦脸。
一直擦了三四遍,才擦干净。
少爷委屈地嘟嘴在二叔脸上亲了亲,又示意老男人自己看洗手台前的镜子,“行了吧?”
二爷看了看镜中的自己,直到确认自己脸上,确实一丝墨汁的痕迹也无,才威势稍缓,看向被自己拦腰按在身前的人,“以后还敢不敢放肆、没规矩了?”
“我怎么没规矩了?不就和你开个玩笑吗?”少爷眼里的小刀,和手里剑似的,“嗖嗖嗖”往老男人脸上扎,简直要把老男人戳出千百个血洞,“你那么喜欢规矩,你就和规矩过去好了?还搭理我干嘛?”
他用鼻子对假正经的人哼了哼,狐狸眼透着大写的鄙夷:“不过就你这样的,估计要不了三天,就得别别扭扭来找我,让我和你回去吧?”
“再说,你把手搁我屁股上的时候,怎么就不提规矩、体统了?”
“是不是特别软,特别好摸?”
“有这么饱满的屁股,端庄是什么?持重是什么?斯文是什么?来,你告诉我!”说这句话时,少爷简直贴脸开大,问一句,就要在二爷胸口上戳一下。根本不给二爷逃避的机会。
要不说“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呢?刚才还一本正经教训孩子的人,转眼就让孩子讨伐了。
听吴歧提起这个,吴二白脸上就肉眼可见,闪过一抹不自然,这个……确实是他孟浪了。
他干咳一声,试图说点儿什么,在孩子那儿挽尊,“咳,小歧……”
但年轻人压根儿不会给老男人这个机会,他一把揪住老男人衬衫领子,继续道:“什么小歧不小歧的?我告诉你,你少转移话题。”
“我还不知道你吗?面上装得和什么似的,实际连自己亲弟弟和表弟的醋都要吃。只要我多和三叔、连环叔叔说两句话,或者和他们亲亲抱抱,你都要拈酸吃醋不高兴。”
“我要是和别人聊两句闲话,那更完了。哎呀~~练没练出腹肌这种问题,是可以随便问的吗?”最后这句话,吴歧学着老男人的样子,假模假样道。
“是不是你说的?嗯?”
“合着我这种问题不可以随便问别人,就可以随便问你是吧?”少爷耷拉着薄如蝉翼的眼皮,面无表情地凝视老男人,“真让你把肉露出来让我摸摸的时候,你又开始矜持、害羞、拧巴了。
“你是在和我玩欲迎还拒吗?”
“小歧,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听我解释。”吴二白只觉得自己脑袋嗡嗡疼。
他对感情,向来矜持含蓄,不太外露。哪承想,他这宝宝和他完全不同。
难道是在国外,学会了洋人大胆奔放那一套?
二爷突然开始反思,自己早年是不是不该和吴歧舅舅商量,把孩子送出国。
“解释什么解释?!你没听过一句话吗?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吴歧小嘴儿嘚吧嘚吧,对吴二白又是一阵输出,“男人矜持过了头,是不会有好结果的。等我哪天对你的腹肌没兴趣了,你就找个厕所哭去吧,哼!”
【你也不想想,我要是不图你这些,难道图你屁股翘,好生养吗?】
【开什么玩笑?!】
少爷心里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吴二白:“……”小,小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