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煞宗,掌生殿。
平日里光线充足的大殿,此刻却显得格外昏暗。
高耸的蟠龙石柱上,繁复的符文闪烁着幽幽红光,将一众长老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夹杂着若有若无的腐朽气息,让人心头莫名烦躁。
慕天凰缓步走入殿中,赤发如火,玄甲在红光映照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随着她一步步靠近,夕阳下的影子也渐渐拉长,直至将高高在上象征着宗主权利的玉座罩住。
随着殿门轰然关闭,慕天凰站定,指尖划过腰间的血玉,发出一串清脆的碰撞声,往日里,这声音总能让她感到刺耳,可今日,却只觉得安心。
她环视一周,将长老们的神色一一收入眼底。
大殿两侧,长老们分列而坐,有人面色凝重,有人眼神闪烁不敢直视,也有人低头不语。
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几位中立派长老,此刻也赫然在列。
沈松坐在左侧上首,看了眼对面的大长老,神色复杂地看着慕天凰。
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他捋了捋胡须,心中暗叹:这丫头,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他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大长老行事越发乖张,宗门……怕是要变天了。
大长老端坐在玉坐下方,面沉如水。他身形高大,即便坐着也比旁人高出一头,一身血色法袍,如同择人而噬的猛虎。
他盯着慕天凰,缓缓开口,声音略显沙哑,一字一句,带着迫人气势:“慕天凰,你可知罪?”
慕天凰抬眸,与大长老对视,目光毫不退缩,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何罪之有?”
“开设屠肆,败坏宗门声誉,此乃一罪!”大长老猛地一拍扶手,怒喝道,“身为少宗主,不思为宗门分忧,反倒与邪神沆瀣一气,此乃二罪!”
“不顾宗门禁令,擅自行动,目无尊长,此乃三罪!”
大长老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慕玄站在大长老身侧,低眉顺眼,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他偷偷瞥了慕天凰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与怨毒。
“慕天凰,你身为女子,就该安分守己,做好你少宗主的分内之事。”慕玄尖着嗓子,阴阳怪气地说道,“你这般折腾,不仅丢了你自己的脸,也丢了我们慕家的脸!”
他心中暗自得意慕天凰终于吃瘪了,她这侄女,平日里仗着少宗主的身份,对他们分家瞧不上眼,如今终于落到这步田地,真是大快人心!
却不知,他这小人得志的模样,一众长老目露鄙夷之色,就这样的分家堂亲,也怪不得少宗主不愿理会。
慕天凰冷冷地扫了慕玄一眼,面无表情道:“慕玄,你身为慕家人,却甘愿做他人走狗,摇尾乞怜,才是真正丢尽了慕家的脸!”
“你!”慕玄被戳中痛处,顿时气得脸色铁青,却又不敢反驳。
他深知大长老的手段,若是惹恼了他,自己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慕天凰话锋一转,目光如刀,直视大长老,“究竟是谁,为了挑起争端,不惜炼制尸妖,陷宗门于不义之地?又是谁,为了掩盖真相,不惜勾结异族,让血煞宗蒙羞?”
她顿了顿,语气愈发冰冷:“大长老,你口口声声说我败坏宗门声誉,可你所作所为,才是真正让血煞宗颜面扫地!”
慕天凰此言一出,大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长老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少宗主所言……当真?”
“前日里,血衣帮的问罪书,都贴在坊市之中,人家都这么打脸了,你们都不知道吗?”有那消息灵通的,当下就联想到此处。
“是啊,那尸妖之事,确实颇为蹊跷。”
有知情人,忍不住开口讥讽:“有什么蹊跷的,有些人做事,还真是不讲究.......”说完还意有所指的看了玄慕一眼。
后者面色涨红,努力缩小自身的存在感。
“这次……确实有些过了。”众人看了看,坐在上首一言不发的大长老,外加神情畏缩的慕玄,哪还不知道,慕天凰所说的就是真相。
“……”
长老们并非傻子,他们手中的权利都依托于宗门。
慕天凰所做之事,虽然出格,但出发点却是为了宗门。
而大长老……
他们看向大长老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审视。
大长老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没想到,慕天凰竟然敢当众顶撞,且对自己的堂叔也毫无敬意。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心中暗道:这丫头,留不得了!
“慕天凰,你休要狡辩!”大长老怒喝一声,打断了众人的议论,“你勾结邪神,证据确凿,岂容你抵赖?”
他猛地一挥袖袍,一道血光闪过,大殿中央,骤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法阵。
法阵之上,血色符文流转,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封阵?”
“大长老,你这是要做什么?”
“……”
长老们惊呼出声,纷纷起身,想要阻止,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动弹不得。
“哈哈哈……”
大长老仰天大笑,眼中满是疯狂,“慕天凰,你以为,就凭你,能与我抗衡?”
“今日,我就要让你知道,什么叫自不量力!”
他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封阵之下,血光大盛,地面上又一个繁复的双圆同心阵将慕天凰笼罩其中。
“血契转轮阵?”
沈松脸色大变,惊呼出声,“墨远,你想干什么?”
他厉声喝道,想要出手阻止,却被封阵压在石椅上动弹不得。
“沈兄,莫要冲动!”
“墨远他已经疯了,你若强行出手,只会激怒他,让事情变得更糟!”
“……”
此时的大长老,神色桀骜,神色阴狠的看了沈松一眼。
而后转过脸:“慕玄,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