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池云涧此话一出,瞬间便有无数道视线唰唰唰射向晏婳情。
有愤怒,也有鄙夷,更多的是看戏。
海皇更是眉眼冷厉,沉声道:
“私闯我鲛族重地,你该当何罪?!”
一时间,气氛凝固下来,落针可闻。
所有人看向晏婳情的眼神,都带着浓浓的同情。
丸辣丸辣,这小姑娘片子,今日怕不是要折在这。
曲明珠几人也绷紧唇角,正思索着要怎么圆过去。
实在不行,他们打算先帮晏婳情扛下来,再分出几人去搬救兵。
蓦然,一道男声传来,打破焦灼的氛围。
“父皇,母后,儿臣来迟了。”
众人回头看去,正是海达。
鲛族大皇子和二皇子险少一起出现。
不少人都暗暗猜测,这两人怕是关系不好。
也有人认为,二皇子身子骨这么差,并不会危及到大皇子。
晏婳情一见海达,就拼命给他使眼色。
她等了这么久的救命稻草,可终于来了。
按理来说,放血养人是禁术。
可海皇海后依旧堵上民心,用了这么多年。
足以说明海达在他们心中的分量。
若是能拿捏住海达,那今天这一局便能不攻自破。
一想到这,晏婳情微微松一口气,朝其他几人使一个安心的眼色。
她暗自给海达传音道:
“大皇子,你让我做的事情,我可尽力办到了。”
“想来你也不是过河拆桥的人,定然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才不得不除去池云涧。”
她还是跟往常一样,狡猾的像只狐狸。
先是点明她为他办事,今日这局面他得负责。
然后又故作善解人意,说他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这番话说下来,逼的海达不接也得接。
若是没有苦衷,那便不就是证明他是个狼心狗肺,连亲兄弟都要残害的人吗?!
可若是有苦衷才这么做,那就侧面印证了他不是过河拆桥的人。
今日这般局面,他便得对她负责。
一环套一环,环环紧扣。
看似为退,实则最大效益的把海达逼到她想要的结果上。
这话说完,海达的面色明显阴沉下来,一言不发。
既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系统看的冒出一身冷汗,忍不住问:
【亲亲宿主,你就不怕海达不认这事,把你阴沟里去?!】
【你活够了我还没活够呢呜呜呜。】
岂料晏婳情不紧不慢:“那便得看池云涧的本事了。”
系统听的一脸懵,这不是她和海达之间的事情吗?
怎么又扯上池云涧了?!
晏婳情继续解释道:
“若是池云涧有足够的本事,能让海达忌惮到一定的地步。”
“那么海达今日,便一定不会阴我。”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我这个盟友,足够优秀。”
系统这才听懂,它的宿主,真不愧是狡猾的像个狐狸。
一边应付着海达。
告诉他自己重伤了池云涧,换他今日给她作证,助她脱局。
一边应付着池云涧。
告诉他海达想要除掉他,给他报信,换他一份人情。
好家伙,这是两头都不得罪人,一下子还能拿两份人情。
高,实在是高。
宿主忍不住给她竖个大拇哥:
【不愧是我的宿主,够狗,苟到天长地久。】
晏婳情唇角绽开笑意,歪头道:
“是这样吗,大皇子?”
明明身处劣势的是她,可她愣是不紧不慢,总能找到法子化解困局。
海达当然能察觉出,晏婳情这是给他下了个套环。
这套环,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她在赌,赌他愿不愿意踏进来。
他也在赌,赌她会不会出卖他。
那天他在惊鸿塔留下侍卫,监督晏婳情几人。
想要抓住她的把柄,最后却一无所获。
事实证明,他看上的女人,很聪慧。
晏婳情还在等着他的回答。
他也学着晏婳情笑起来,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头上编着的小彩辫柔顺的垂在胸前,被海水轻轻拍起。
他说:“我的梵希雅真是……智多近妖。”
晏婳情直视他的双眼:“妖?这个字,我喜欢。”
她本就是漂亮到近乎张扬的程度。
如今遇到危急场面也不怯场,海达忍不住被她吸引。
只是这次,他钦慕的不再是她的容貌。
海后见海达来,忙上前挽住他的胳膊,眼中的担忧毫不掩饰。
“达儿,这里有我和你父皇在,你先回去好不好?”
池云涧面上不动声色,也只是微微俯身行礼,让人挑不出错处。
像他这种黑芝麻汤圆,就算让人抓住错处。
那也是他故意露出来马脚,等着人去跳坑的。
他身上的衣摆还在淌血,不断散发出浓郁的血腥气。
海达只是淡淡的扫一眼他的衣摆,装作关心的问:
“皇弟这一身伤是怎么回事?要不要去我殿里坐坐,我也好找医侍给你疗伤。”
池云涧垂下眸子,脸上恰到好处的流露出受宠若惊的神情。
“多谢皇兄记挂,疗伤便不必了,我怕这一身病气传染给皇兄。”
虽嘴上这么说,可他心里却一片漠然。
装什么兄友弟恭,真恶心。
说什么找医侍给他疗伤。
只怕不是为了检查他这到底是真伤,还是假伤。
海后没看懂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抓着海达的手道:
“达儿,你弟弟这一身伤,都是晏婳情那女人所为。”
“不如你去亲手杀了她,也好给你弟弟出出气,免得他白受委屈。”
池云涧听在耳朵里,面上毫无波澜。
该说海后是聪明还是愚蠢。
明明受伤的是他,她却想借着为他出气的理由,把高帽子扣在海达头上。
那也要看看,海达有没有命,来接下这一顶高帽子。
海达听完并未动手,反而扭头看向池云涧:
“哦?皇弟也是这么想的,想让我帮你杀了这女人么?”
若是池云涧答应,那便不符合他向来身弱的形象。
若是他不答应,那便正好顺了海达的心意。
这问题,是试探,也是愚弄。
池云涧咳嗽两声,虚弱道:
“我身子骨太差,不值得皇兄专门为我动手。”
海达爽朗的笑起来:“既然皇弟这么说,那我便成全你。”
明明是他自己不想动手,还要把话题抛给池云涧再过一遍。
显得就像是池云涧婆婆妈妈,而他这个皇兄分外疼爱他似的。
这兄弟俩之间的暗流,众人察觉不到。
在他们眼里,为了给池云涧出气的也是海达,尊重池云涧选择的也是海达。
大家的视线落在两人身上,目光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二皇子未免也太婆婆妈妈,连杀个女人都不敢,还是大皇子配得上下一任海皇的位置。”
“我之前还以为二皇子是在韬光养晦,如今看来啊,他就是太懦弱。”
“大皇子可真好,事事都依着二皇子,还从哪找这样的贤君啊。”
“……”
晏婳情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忍不住感慨。
这一大家子加起来,还真是有个心眼子啊。
唐牧野听不懂这些人话里的试探和猜疑,疑惑道:
“这一大群人搁这叽叽歪歪啥呢?”
“怎么一会夸这个人,一会夸那个人?”
曲明珠无语的看他一眼:“没你的事,玩去吧你。”
江旭阳挑起眉头:
“唐呆子,你家里人到底怎么养的你。”
“愣是把你养成如今这副傻样,傻的冒气。”
唐牧野不服气:“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心眼子多的像煤窝?”
江旭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