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娉婷猛然抬头，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她一把甩开陈欢欢的手，不让她碰。
“大意？”陈太平过来推开陈欢欢，揪住陈娉婷的领子把她提起来，“你他妈就是蠢！林家要是追究起来，老子第一个把你交出去！”
陈欢欢站起身：“干爹，现在骂陈娉婷也没用。”
她歪着头，露出天真无邪的表情：“林靖科的妹妹不是在九湾村当知青吗？我去一趟？”
病房里突然安静下来。
陈太平松开陈娉婷，眯起眼睛，开始思索。
陈欢欢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蝴蝶刀，在指尖转了个花：“九湾村的路我很熟。”
陈太平盯着她看了几秒，点点头：“好，你去。记住——”他的声音骤然阴冷，“要活的。”
陈欢欢“咔嚓”一声合上刀，甜甜地应道：“知道啦~”
她转身往外走，红色裙摆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陈娉婷转头瞪着她，手指深深攥紧掌心里，恨不得上去打死她。
“啪！”
陈太平一个耳光落在她脸上，又骂了一句：“废物！”
陈娉婷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谢风四和陈山岗赶紧去扶她：“三小姐！”
陈太平冲手下招了招手，一个手下立即上前，递上一块干净的手帕。
陈太平冷冷地瞥了地上的陈娉婷一眼，边擦拭着手上的血，边对谢风四和陈山岗道：“带她去包扎，别让她死了。”
“……是。”谢风四和陈山岗小声应着，扶起陈娉婷，离开了病房。
在门被关上后，一直在床上闭目躺着的陈胜良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上边的天花板，语声阴冷：“所以，林家那边，你打算怎么处理？”
陈太平沉沉地看着地上那些血，良久，他抬头对夏建国道：“还有替死鬼吗？”
夏建国叹：“有，不过林家未必肯信……”
“信还是不信，就这么着吧。”
夜色如墨，相比起白城，城南外的雨势要好得多。
陈欢欢的摩托车呼啸驶出城南，车轮碾过积水，溅起的泥浆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越往南面，雨势越轻，车灯刺破黑暗，她的长发在风中狂舞，眼神冷得像冰。
便就在靠近门宁的地段时，身后传来几乎一模一样的引擎声。
陈欢欢伏在车把上，后视镜里映出紧随其后的另一辆摩托，跟她一样，都是长江cJ750重型军工摩托车。
黑色车身，骑手一身劲装，看那形体模样，也是一个女人。
一前一后两辆摩托车咆哮着像是要撕破寂静，引擎声在旷野中回荡。
忽然，陈欢欢发现不对，对方好像跟她是一个方向。
陈欢欢咬牙，猛地拧动油门，摩托车如离弦之箭般窜出，排气管喷出灼热的尾气。
白姐眯起眼，夜风刮得脸颊生疼。
她是从赖萍村方向过来的，为了方便进村，放弃了小车，特意开摩托车过来。
开了一路，发现前面的人跟她一个方向，白姐脑子一转，忽然大声叫道：“前面的人，你是不是叫陈欢欢？”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人这样喊出来，陈欢欢浑身一僵，随即，她右手松开油门，左手闪电般从后腰抽出54式，“咔嚓”一声上膛，头也不回地朝后连开两枪。
“砰！砰！”
子弹擦着白姐的耳际呼啸而过，她猛地压低车身，摩托车几乎倾斜到公社度，膝盖几乎蹭到地面。
车轮在泥浆中划出长长的弧线，泥点子飞溅到她的皮夹克上。
“够狠的啊！”白姐啐了一口，右手从枪套拔出勃朗宁hp，抬手也是一枪！
“砰！”
这一枪直奔陈欢欢的后轮，但陈欢欢突然一个急转，子弹“铛”地打在车架旁边的地面上，迸出火星。
“找死！”陈欢欢厉声骂道，再次提速。
两辆摩托车的时速表同时指向90公里，引擎嘶吼着，排气管喷出蓝焰。
白姐紧咬不放，车身在坑洼的路面上剧烈颠簸。
她突然单手举枪，瞄准陈欢欢的右肩，扣动扳机——
“砰！”
陈欢欢似有所觉，猛地俯身，子弹“嗖”地掠过她的发梢。
她反手又是一枪，白姐急忙侧身闪避，摩托车险些失控。
“妈的！”白姐咒骂一声，突然变道，车轮碾过路边的野草，从侧方逼近陈欢欢。
两车并行的一瞬，白姐厉声喝道：“陈欢欢！你找死！”
陈欢欢终于转过头，月光下她的脸惨白如鬼，嘴角却勾起一抹狞笑：“试试看啊，表子！”
她突然急刹，摩托车横甩过来，轮胎在泥地上擦出刺耳的声响。
同时枪口直指白姐眉心！
白姐早有预料，在陈欢欢刹车的瞬间就跳车翻滚。
她落地时单手撑地，另一只手举枪射击——
“砰！”
这一枪正中陈欢欢的左肩！
“啊——！”陈欢欢惨叫一声，鲜血瞬间浸透她半身。
她一提速，摩托车骤然冲进路边的野地。
白姐迅速刹车停下，车轮在地面发出非常刺耳的摩擦声。
她看着路边长草丛中的痕迹，攥紧手里的把手，不敢冒然追进去。
而后，白姐很快再度发动车子。
摩托车呼啸一声，快速离开原地，奔向九湾村。
她在明，对方在暗，她如果进去找人，那她被暗算偷袭的可能性极大。
局面在顷刻之间倒转，而她还有重要的任务在身。
陈欢欢连人带车摔在地上。
她踉跄着爬起，捂住疼得要命的胳膊，手里仍死死攥着手枪。
她的目光紧盯着路口，如果那个女人敢下来，她绝对会偷袭。
但是等了几秒，只听见对方引擎声远去的声音，很快消失在道路尽头——
好个决绝的狠人！
要知道，这世界上没几个人会放弃乘胜追击的机会。
陈欢欢突然咧嘴一笑，染血的牙齿在月光下森然可怖：“是个对手嘛，比陈娉婷那个废物可来得有意思多了。别让我查到你是谁，你欠我一场较量！”
说完，她抬起头，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这颗子弹还在肉里，她得尽快手术，取出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