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冷笑,沈母心虚的转移目光,搓着手解释:“你奶奶办葬礼时,我还没和你父亲复婚。”
“我拿什么理由去参加的你奶奶的葬礼?”
沈父怒瞪沈母,她这句话就是把他的不孝点了出来。
沈母不去看沈父,声音低低的解释:“再说,你奶奶也不喜欢我!她的葬礼我去参加,她也不会开心的!”
沈佳气笑了。
察觉到她的情绪,沈母再次开口:“她也不想看你往后的日子无亲人陪伴。”
她看向顾非,目光哀怨:“被他人左右。”
顾非觉得可笑,谁能左右得了沈佳呢?
这一番辩解,把身上的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
顾非听得恼火。
沈佳和奶奶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他都看在眼里。
要是当初能有父母的接济,奶奶也不至于那么早就身亡。
而且抚养沈佳,本来就是沈父沈母的责任。
抚养奶奶更是沈父的责任。
他们为了推卸责任,做了辩白。
最后还想拿血脉亲情来绑架沈佳。
“说完了吗?该回疗养院了。”
跟着的保安上前,再次架住了俩人。
沈父沈母不相信,他们演了那么久,都没能打动沈佳。
“沈佳!”
沈父挣扎着想扑向沈佳,却被保安阻拦。
“你不能这样对我们,我妈不希望你这样对我们的!”
他明白,靠血脉亲情绑架沈佳是不行的。
毕竟他没管过她,没有感情。
他只能用他妈来绑架沈佳。
沈母附和:“要是你奶奶知道你这样对我们,会心痛的。佳佳,你也不想奶奶心痛对吗?”
沈佳在墓碑前点香,火源照亮了她的脸。
她合上打火机:“奶奶想念爸妈,所以我不会让你们轻易死掉,在你们活着的每一天,都要给奶奶做香烛纸钱。”
“要做不到我要的数!”
“我会给你们一些小惩罚。”
她甩灭香上的火,偏头看向面露惊恐的俩人:“你们放心,我不会让你们那么早死,也不会打你们。”
“只是奶奶受过的苦,你们也得受一遍而已。”
受一遍?包括病痛?
沈母吓得浑身瘫软,倒在阶梯上。
保安可不管她,直接拖着她走。
沈父听完更加愤怒,一直在喊“你敢这样对我,我是你老子”之类的话。
任凭他喊破喉咙,也无法阻止强装的保安把他拖走。
沈佳冷着脸上了香,转头想让顾非也上香,就见他肩头都湿了。
她才想起,是他一直给她撑伞,她才没淋到一滴雨。
她的目光柔和了些:“过来上香吧,奶奶也想你来上香。”
顾非按照沈佳说的上了香。
沈父的声音此起彼伏,怒斥着沈佳的不孝。
这些声音驱散了乌云,让日光穿过了乌云落下,逼停了雨。
顾非收伞,默契的递给沈佳一包湿巾。
沈佳先是仔细的擦拭了奶奶的遗相,才仔细擦拭了墓碑。
“奶奶,你放心。往后你儿子每年都会来看你,来和你说话。他们亲手做的香烛纸钱,也会在忌日,清明和重阳这天烧给你。”
“你要是不想用他们的钱,我再给你准备一份。”
她语气很轻,很柔。
像是怕惊动了奶奶一般。
“我过得很好,公司越来越好,家庭……”
她看向顾非。
顾非用收伞避免和她对视。
这一年,他们离婚,沈佳没有家庭了。
“家庭圆满。”
她违心说出这四个字:“我以后会越来越好的,你不用记挂着我。”
“在下面好好生活,如果有什么缺的托梦给我。”
她红了眼眶:“就算没有什么缺的,也常来看我好不好?”
她哽咽着说:“我真的好想你。”
顾非也红了眼,他垂下眼,掩盖自己伤感情绪。
沈佳和奶奶说了很多话,直到日光西移,她才离开。
车驶离墓园,沈佳一直看着窗外,直到看不见墓园了,她才收回视线。
她握住顾非的手,在他看过来时勉强一笑:“你也看见了,那对父母不配被称之为父母。”
“要是你也离开我,我就真的是孤身一人了。”
顾非心一紧。
有沈父沈母这样的父母,沈佳的确和孤身一人没什么差别。
想到沈佳日后会孤单的活着,他心里难受。
可是他也没有多少时日了,就算他愿意陪着沈佳,她也迟早会孤身一人的。
而且,沈佳根本没有像她说的那样需要他。
不然也不会有上一段婚姻里的那么的冷待。
他抽回手:“谁都不会陪着你一辈子,人生这段旅途,只有你自己能陪你走到终点。”
沈佳眼神暗淡,她苦笑着问:“我们回不到从前了吗?”
从前是指什么呢?
是大学时期那些幸福美满的日子?还是上一段婚姻里的彼此折磨?
不管是哪一段从前,他们都回不去了。
“沈佳,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沈佳扭过头不去看他,拒绝接受顾非的这个提议。
顾非叹了口气,也转头看向窗外。
车里的气氛从伤感转向沉闷。
沈佳把顾非送回别墅就离开了,之后的一个星期,沈佳都没回到别墅。
顾非习惯了被冷待,也不介意被冷待。
沈佳不在他不用收敛情绪,伪装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一个星期后,沈佳回到别墅,对刚遛狗回来的顾非说:“帮我收拾一些下乡的衣服。”
收拾行李这种事情,一般都是顾非做的。
他走向衣帽间,顺嘴问了一句:“你去乡下做什么?”
“老家要面临着拆迁,我不想老家被拆掉,所以回去看看。”
沈佳本想让顾非跟着一起去的,考虑到顾非的身体应该受不了那弯曲带来的冲击,就算了。
“我打算做个度假村,既能保护老家,也不损害村民的利益。”
顾非给沈佳收拾了几套轻便的衣服:“你考虑得很周到,如果只是阻止拆迁,他们未必愿意。既能守着宅基地,也能做点小生意,他们肯定乐意留在家里。”
他斟酌半天,还是在把行李箱交给沈佳时说:“做房地产的歪招很多,上头的人绝对不敢动你,但下面的人不一定。”
“那地方偏远,你多带点人去。”
“别去赌人性的善,去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