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红衣都没来得及欣赏自己的府邸,便随着连书来到三皇子府。
“怎么好端端的,又烧糊涂了?”
“别提了,殿下发现别院没有准备木炭,便回府准备调拨一些,哪知路上经过赛神仙,挨了一盆楼上浇下来的凉水。”
连书气愤道,“殿下最激不得凉水,回去就烧起来了。”
柳红衣大无语,这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打仗也英勇无比得很,怎么一沾凉水就倒呀。
来到三皇子府时,早有郎中围着救治,但快速退烧,都束手无策。
柳红衣见床上周玉安烧得满脸通红,也不敢耽搁,直接取了一小瓶药水,示意连书灌下去。
“几位大夫行医经验丰富,可见过这种,沾了凉水,便发热的病症?”
柳红衣很是好奇,总觉得周玉安这病有个缘由,但几个郎中只是摇头。
倒是烧迷糊的周玉安,提供给她一个线索。
迷糊之中的周玉安,又重复了之前的噩梦。
他在忏悔:母后,不要,不要下水,不要!
柳红衣听的真切,似乎猜到了缘由。
海棠说过,皇后是因为落水,加重病情才导致最后死掉的。
如今看来,应当是母亲为救儿子,所以才不顾身体,加重病情死掉的。
柳红衣觉得事情有些蹊跷,虽然那时皇帝还是皇子,但皇子府上也有很多仆人服侍,怎么会让皇子妃和小皇孙无故落水呢?
柳红衣正坐在桌子编盘算着,突然听到周玉安喊她。
“又是你救了我?”
周玉安醒过来,发现自己清醒许多后,便知道,一定是柳红衣送来特效药了。
他支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看到柳红衣还在,心里很是开心。
“谢谢你,我的心上人。”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力气这么油吗?”柳红衣吐槽道。“这算还你之前帮忙圆谎,不必道谢。”
“既然你已经醒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柳红衣起身要走,周玉安慌忙下床去追,结果一下子摔倒在地。
“殿下!”连书急忙上前搀扶,“你刚好些,还是多歇息一下。”
尽管连书这么规劝,但周玉安依然坚持挽留柳红衣。
“柳红衣,我真心喜欢你。”周玉安再次认真表白,“明日我便和父皇请旨,脱去皇子身份,和你一同回柳家村……”
“是因为二皇子吗?”
柳红衣突然反问,打乱了周玉安的节奏。
“啊?”周玉安紧张道,但心事对于柳红衣,却无法隐瞒。
“对,有他在,父皇也就不需要我这个儿子了。”
柳红衣没想到,周玉安对自己父皇意见这么大。
“周玉安,我们有十年之约,你忘了?”
柳红衣想要拖延,但她瞒不过周玉安。
“可以,我守在你身边十年便是。”周玉安坚持道。
柳红衣震惊,她有些慌乱,而这一点,也敏锐地被周玉安探悉。
周玉安开心道,“我就说,心意相知的人,怎么会是单相思呢。”
柳红衣白了一眼,“连书,给你主子再浇一盆凉水吧。”
翌日,柳红衣主动进宫,拜见了万贵妃。
“你要离开京都,回柳家村?”
万贵妃惊讶道,但旋即也明白她的心思,“进来这围城,确实也让人憋闷的很,我可以帮你。”
万贵妃停顿了一下,眼神犀利地盯着柳红衣,“但你要如实告诉我,你会选择谁。”
柳红衣淡淡道,“红衣不敢撒谎,红衣谁也不想选。”
“若非要选一个呢?”万贵妃咄咄逼人道,“周淮安?”
“怎么可能?”柳红衣想都不用想,便否定了。
“顾言深?”
“不是。”柳红衣再次摇头否认。
“玉安!”
“当……”柳红衣想要否定,但她迟疑了。
她心里突然开始顾忌,顾忌周玉安是否在周围。
“好了,答案我已经知道了。”万贵妃淡淡一笑,“这事我可以去劝说,但你风头太盛,恐怕没那么容易。”
柳红衣自然明白,“娘娘尽可放心诋毁红衣。”
万贵妃满意地点点头,“果然是个聪明的姑娘,怪不得玉安为你倾心呢。”
这边周玉安也没有找自己的父皇,而是找到了死对头,二皇兄周淮安。
“你是不是病糊涂了,找我帮忙?”
周淮安见周玉安请自己帮忙,劝说皇帝让他做布衣,多少有些狐疑。
“你不会是借此,让父皇误会我争权吧?”
周玉安冷哼了一声,“这还用陷害吗?不要和我说,当年我落水的事和你无关。”
周淮安叹气道,“三弟啊,我说了,不是我,你为何就不信呢?”
“算了,是不是你不重要了,反正我做皇子也做够了。”
比起怀疑周淮安,周玉安更怀疑自己的父皇,当时明明可以查清缘由的,他却一句家丑不外扬,草草收场。
即便母后病重去世,他也只顾悲痛,也不愿处理罪魁祸首。
他在皇子府,受尽周淮安母子的凌辱,好在后来姨母入府,得了荣宠,自己日子才好过些。
“我没心思和你们争皇位,所以,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便是。”周玉安简单明了摊牌,他只要他的十年之约。
“三弟啊,你把皇兄想复杂了。”周淮安叹气道,“难道你没发现,你只要发热,那柳红衣便会来救你吗?”
周玉安冷冷一笑,“果然,那盆水是你倒的。”
“不是我干的,但是我吩咐的。”周淮安强调道,“说话要严谨,三弟。”
周玉安大无语,论说自己和这个二皇兄,真是比他还要能装。
“好吧,我答应你,不阻拦你离开。”周淮安又语重心长道,“但三弟,你也要答应我,大周日后有需要的话,你和柳红衣,还是要回京支援才是。”
周玉安眉头一皱,重新打量着周淮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毕竟骨肉至亲,我舍不得与你分离罢了。”
周玉安觉得浑身比被蚂蚁咬了还难受。
真是荒谬,他们根本不是一个妈生的,一直都不对付,从何时突然有了这么深的骨肉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