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莲虽然醒悟过来,但已经迟了。
林舒的问话陷阱,已经将她带进了沟里。
回过味儿来的母女,连忙矢口否认,不曾买过白磷。
林舒平静的道:“白磷平常使用极少,除了做火折子的匠人,几乎没人用到。
而那些火折子匠人,长期购买,必然跟货行掌柜相熟。
所以只要派人去各大货行探查,最近购买白磷的生面孔,必然能查到蛛丝马迹。
如若白老将军嫌麻烦,我们北林卫可以代劳。
想来,此事查起来也不难。”
此时白孟起心中已经起了疑惑。
刚才林舒问他女儿,是否从刘记货行买的白磷。
女儿应当第一反应,应当就是没买过白磷。
可女儿,却仅反驳了购买地点。
说明女儿多半真的买过。
他凝神盯着白小莲,凛然道:“一个小姑娘家,买白磷做什么?”
白小莲被父亲气场所慑,低头小声道:“女儿没有买过。”
白孟起深吸一口气道:“如这位小兄弟所说,白磷使用之人极少,燕京所卖者,不过就那么几家。
应当很容易就能查出所有白磷之去向。
你难道真要等到真凭实据摆在面前,才肯说实话?”
白小莲抿了抿嘴,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没有回答。
白夫人给女儿解围道:“老爷,您干嘛听信一个外人,吓唬自己的女儿?”
“你给我闭嘴!”
白孟起一拍桌子,厉声道:“女儿走到今天这地步,都是你惯出来的。”
白夫人吓了一跳,再也不敢说话。
白孟起温言对女儿道:“小莲,你也是我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
你要是说实话,你爹还能宽宥你,保护你。
可是若你执迷不悟,不撞南墙不回头,那爹也懒得管你了。
昭云,你派人把燕京和周围郊县,所有出卖白磷的掌柜,全都抓起来。
挨个审问,老夫要知道,每一钱,每一粒白磷之去向。”
“遵命!”
白昭云心中已经找到思绪。
即使白小莲抵死不认账,但只要顺着白磷这条线索,顺藤摸瓜,很快就能查到白小莲头上。
到时候,她就算不认,也没用了。
白昭云刚要离开,白孟起对着女儿苦口婆心道:“小莲,爹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那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白小莲眼神闪烁,最后咬了咬牙,痛哭失声道:“爹,女儿错了。
女儿只是羡慕姐姐美貌。
爹和哥哥又宠爱着她,女儿心里不忿罢了。”
“还真的是你干的?”
白孟起气的须发喷张,怒目圆睁。
当初他出征在外,长子长女都是前妻一手抚养长大。
后来前妻因病去世,他身为自责,便将对妻子所有愧疚,全都报到长女身上。
长女不止长相酷似前妻,而且知书达理,聪明乖巧,也的确惹人疼爱。
没想到,害死长女的,竟然是嫉妒心强,刁蛮任性的二女儿。
“你……你……好毒啊你……”
白孟起捂着胸口,身躯摇摇晃晃,几乎要摔倒。
白昭云连忙上前扶住父亲道:“爹,您别生气。
既然已经找到害死小柔的真凶,且已经招供,咱们从长计议便是。”
白夫人无力地摔倒在地上,有种大势已去的感觉。
白小莲则吓得手足无措,非常后悔,刚才主动承认。
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要反悔也来不及了。
此时白孟起坐在太师椅上,稍稍稳定了一下心神,对林舒道:“这些都是家丑,让小兄弟见笑了。
还望不要说出去才好。”
林舒赶忙道:“老将军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守口如瓶,绝不对外宣扬。”
白孟起点了点头道:“小兄弟足智多谋,为我女儿还原真相,并找出真凶,老夫感激不尽。
大恩无以为报,老夫这里有一本书。
上面记载了老夫习练刀法以来,诸多心得,如今就赠予小兄弟,全当谢礼。
小兄弟既然要加入北林卫,习练一些武艺,也是应该的。”
他说着,从怀里取出一本册子,交给林舒。
林舒双手接过,感激道:“老将军这礼物,太贵重了吧。”
白孟起道:“只要你勤加练习,将老夫这门武艺传承下去即可。
日后若有不明白之处,随时前来问老夫。”
白昭云在旁边接口道:“阁下破获我妹妹被害一案,就算给出多少谢礼,都不为过。”
“多谢老将军,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林舒欣喜地接过册子,郑重地放进怀中口袋。
后面的陈青木张小千等人,不由羡慕的直流哈喇子。
白老将军赠送武功秘籍,还允许林舒随时来提问,那不就相相当于收徒了?
白孟起虽然已经解甲归田,但他在军中依然有极大的影响力。
林舒这小子,简直走了狗屎运。
几人也不便在白府多待,躬身告辞。
他们已经把案子破了,并且连真凶也已经招供。
至于白家想要怎么处置,他们便不管了。
毕竟真凶也是白孟起的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这难题让白孟起自己琢磨去吧。
几人来到白府外面,张小千笑道:“林舒,你可以啊。
三句两句,就让那白二小姐给招了,你是怎么问的?”
林舒道:“这便是《讯问学》的技巧。
在快问快答情况下,一次问出两个迷惑性题目,嫌犯一般都会只回答一个,而忽视另外一个。”
几人听得满头雾水,面面相觑。
宋大峰道:“你能不能说简单一点?我们听不懂。”
林舒道:“等头儿要下来赏钱,咱们勾栏听曲,我请客,听懂了么?”
“这话听懂了!”
张宋二人眉开眼笑。
陈青木也很开心,笑道:“赶紧回府衙复命吧。
这次咱们可是给北林卫露了脸,指挥使大人恐怕要惊掉下巴。”
几人有说有笑,快步回到北林卫。
他们将林舒直接带了进去,安置在一座偏房休息。
陈青木则整了整衣冠,径直前去拜见指挥使王轻侯。
他区区一个小旗,从七品官职,平常根本没有直面指挥使的机会。
但这次任务既然是王大人亲自吩咐的。
他当然有理由当面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