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报当地官府!”
“就说有土匪夜袭周家庄,我驻军有护民安民之责。”
“故将他们尽数剿灭!”
那员将收起红缨枪,向着李天吩咐道。
“喏!”
李天在战马上,行了个标志的军礼。
“撤!”
枣红马一掉头,向西飞驰而去。
身后,李天带来的骑兵紧紧跟随,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军马来去如风,走的干干净净。
只剩下大街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还有地面上汩汩流淌的鲜血,在证明着刚刚的那一场血屠。
“这女人,动起手来真的是毫不手软!”
“狠辣之处,不在那些大兵之下啊!”
“难怪是跟随她哥哥靖边将军上过战场,受过洗礼的人,就是不一样!”
江尘回到木工棚的时候,还惊魂未定。
这一场血屠,是他从所未见的名场面。
“以军队剿匪的名义除掉这些人,不会怕有人报复了!”
“自始至终,我都是一个局外人,跟我毫无关系!”
江尘缓缓的坐下,到了一碗茶,触嘴已是冰凉。
“来碗热茶!”
江尘啪啪拍着桌子,大声喊道。
“来啦!”
“来啦来啦!”
躲在门后的蓝月娥,急匆匆的提着一壶还冒着热气的开水,来到江尘的面前。
“放这里吧,你们先回屋!”
江尘指了指旁边的空地,说道。
“嗯!”
蓝月娥学会了很多,不该打听的事儿,她绝不多嘴。
江尘冲了一壶热茶,呷了一口。
“孙儿……”
“我的孙儿啊!”
“我周家……绝啦!”
夜空中,忽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蓝月娥面色一变,扶住旁边的秦月娇,两只手突突的颤抖着。
……
这一晚上,江尘睡的很踏实。
可能江尘是周家村唯一一个睡的很踏实的人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的时候,外面的大街上已经是喧哗一片。
官府来人了,村长也到了现场。
但虽然在江尘的家门口,官府的人却并没有过度的询问和调查。
靖边将军的兵马剿匪,他们已经受宠若惊了。
薛三爷的教习亲自到官府报案,还录了口供。
如果他们多询问一点,那都是对报案人的不尊重和不信任。
那这个县府的县官,还想不想要脑袋上的乌纱帽了呢!
当江尘起来,吃过早饭走出院门的时候。
大街上已经打扫的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的血迹。
就连地上的土,都是从南洼运来的新土从新覆盖过的。
江尘信步往西行,再次过了浮桥,来到了军营前。
刚过了浮桥,一声马嘶响起,江尘一眼就看到了那匹枣红战马。
“何处刁民,已经封禁了,你不知道么……”
巡视的大兵突然拍马跑过来,怒指江尘。
“奥奥!”
“我们将军在……”
可是当他看到是江尘的时候,面色忽然就和善起来了。
江尘微微一笑,点头道谢,缓步饶过几个帐篷,来到了西北角的那顶最大的帐篷。
呼!
江尘一掀帘子,走了进去。
那股淡淡的幽香,瞬间又侵袭了江尘的每一个毛孔。
军帐里,薛景云正一身软甲,笔直的坐在书案前,手里端着兵书,似乎在潜心研读。
“呵!”
“忙着呢!”
江尘笑着打招呼。
“你!”
薛景云霍然抬头,看到是江尘,眉角现出一丝怒意。
“毫无素质的乡野村夫,进别人的军帐,这么随意的么?”
江尘用手摸了摸头,一副歉然的样子:
“抱歉抱歉!”
“只因在下每次来到姑娘的军帐,就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总是以为是回到了自己的家。”
“难道回自己的家,也需要敲门打招呼的么?”
“所以才会这样唐突,还望姑娘多多包涵。”
薛景云翻起白眼看了江尘一眼,口中喃喃低声说道:
“哪里是你的家!”
“臭不要脸!”
偏偏江尘听的一清二楚,往前迈了几步,仰然看着薛景云:
“只因姑娘军营纪律严明,营寨环境优雅,军帐里温馨如春,才导致在下每到这里,产生如在自家中的错觉!”
“这怎么就成了‘臭不要脸’了?”
“君子讲究‘士可杀,不可辱’!”
“姑娘今天若不讲个清楚,在下宁可死在这里!”
江尘的话,总是让薛景云理屈词穷,哑口无言。
甚至在他无理取闹的时候,也能反驳的薛景云张口结舌,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对于薛景云来说,在家里她是掌上明珠,父兄都让着她,侍从婢女都不敢跟她辩驳。
出了家门,到了军中,那是体现硬实力的地方。
都是用刀剑说话,从来不需要耍嘴。
所以造就了薛景云的口才根本看不到江尘的尾灯。
“我……”
“我……”
薛景云被江尘一顿逼问,张了几张嘴,想不出一句合适的话。
“道歉。”
“你不道歉,我今天就不走了。”
江尘往前迈了两步,逼近薛景云。
“我……”
那个战场杀伐果决的女将军,这时候竟然有些慌乱,不由的放下兵书,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
“好了!”
“对不起,刚才是我错了,不该骂你臭不要脸的!”
薛景云见帐中无人,索性干脆认错了。
她性情爽直,有错认错,感觉刚才江尘的话似乎也有道理,便直截了当的道歉了。
“这还差不多!”
江尘往后退了两步,给了薛景云安全的距离。
“有话就说,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儿?”
“我一会要进山了!”
薛景云低着头,并不多看江尘一眼。
“我代表周家村所有的百姓,来感谢将军昨晚的剿匪之恩。”
江尘收敛了笑容,带着十足的诚意说道。
“不用谢!”
薛景云冷哼了一声:
“我又不是为了你们周家村的百姓!”
“若不是他们来争夺蛇虎兽,我才懒得出手。”
薛景云走到军帐的北墙下,抚摸着那杆红缨枪。
枪上的血迹已经擦拭干净了,只有那枪头上的红色穗头,比鲜血还要红了几分。
“我军中兵卒的任务,不是替你们看家护院,而是驰骋北疆,血战北夷!”
“所以昨晚的屠灭,只是我个人的行动,与他们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