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障夺宝战火燃
(接续上文)
祠堂的承重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碎瓦如暴雨般砸在青砖地上。
马小偷的右手死死扣住机关齿轮边缘,五根透明鬼手正将他的小腿拖进转动的青铜齿牙间。
少年盗贼腰间的玉佩突然发出尖啸,暗红色纹路如同活过来的血管,将腐蚀齿轮的黑血尽数吸入。
\"这法阵在吞噬活人生气!\"沈灵的银簪尖端还悬着血珠,她染血的左眼透过青铜方樽表面浮动的铭文,突然抓住杨画师的手臂,\"把你画的三垣星图展开!\"
画师沾着朱砂的宣纸在狂风中猎猎作响,二十八宿方位上赫然浮现出能量乱流。
沈灵的手指划过紫微垣与太微垣交界处,那里本该流动的星辉正被某种力量扭曲成漩涡。\"赵长老用三百铃铛对应周天星数,却在勾陈位偷换了两个铜铃——\"她沾血的眼睑剧烈抽动,\"胡铁匠!
用你的七星钉对准东南巽位第七块地砖!\"
铁匠的铜锤与钉凿相击迸出火星,凿入青砖的瞬间整座祠堂地面如同波浪翻涌。
孙法师的桃木剑突然脱手飞出,钉在正在下陷的青铜方樽边缘。
这位驱邪高手的道袍袖口裂开,露出布满咒文的手臂:\"倒要看看你们能撑多久!\"
陈猎户的匕首在血咒锁链上擦出紫红色火花,猎人布满老茧的手掌突然按住马小偷后颈。
少年盗贼腰间的玉佩应声而碎,爆开的暗红光芒竟将鬼手灼出焦痕。\"接着!\"猎户将染血的匕首抛向空中,杨画师的狼毫笔尖凌空勾出符咒,墨迹化作锁链缠住下坠的武器。
殷尘摸索着抓住沈灵颤抖的手腕,失明的双瞳还残留着灵视之眼的灼痛。
他凭着记忆转向法阵核心方位,指尖触到青铜方樽表面蠕动的铭文:\"那两处被替换的铜铃,是不是用尸油浸泡过的槐木铃舌?\"
沈灵染血的嘴角终于扬起弧度,她将银簪尖端刺入自己掌心,血珠滴在杨画师的星图上。
原本混乱的星宿轨迹突然显现出清晰的缺口:\"陈叔!
用猎刀劈开震位香炉!\"她嘶哑的喊声淹没在瓦砾崩塌的轰鸣中,\"马家小子,把你偷来的磁石扔向离位烛台!\"
少年盗贼挣扎着从怀里掏出融化的磁石,铁水在触地瞬间凝固成尖锐的棱锥。
赵长老的槐木杖重重顿地,沉入地底半截的青铜方樽突然喷出黑雾,凝聚成三只鸦首同时咬向不同方位。
胡铁匠怒吼着抡起铁砧砸碎飞向马小偷的鸦首,飞溅的青铜碎片在他脸颊划出血痕。
\"就是现在!\"殷尘凭着记忆中的方位纵身跃起,失明前的最后影像在脑海中重构出能量节点。
他撞开扑向沈灵的鸦首,后背重重砸在正在闭合的机关齿轮上。
沈灵的银簪擦着他耳畔飞过,精准刺入青铜方樽侧面的饕餮纹眼眶。
地底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断裂声,三百个破碎的铜铃突然悬浮在空中。
杨画师甩出画卷罩住马小偷,宣纸上的钟馗画像竟伸出巨掌拍散鬼手。
少年盗贼趁机滚出齿轮咬合的范围,腰间玉佩碎片突然全部飞向青铜方樽,在表面拼成残缺的八卦图案。
\"不可能!\"赵长老的咆哮带着气急败坏的颤抖,他割开手腕将血泼向正在瓦解的法阵核心。
孙法师的桃木剑突然调转剑尖,道人在惊怒交加的吼声中,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法器刺入青铜方樽的裂缝。
祠堂房梁轰然断裂的刹那,殷尘在弥漫的烟尘中摸到沈灵冰凉的手指。
失明的世界突然涌入细碎的光斑,他隐约看见青铜方樽裂口处渗出粘稠的黑浆,那些液体正在地面勾勒出新的符咒......殷尘的指尖突然传来灼烧般的剧痛,青铜方樽裂缝中渗出的黑浆竟顺着他的手臂攀爬而上。
沈灵染血的银簪突然发出蜂鸣,簪头雕刻的谛听兽首亮起青光,将那些试图凝聚成形的粘稠液体震散成雾。
\"三垣星轨偏移了!\"杨画师突然按住渗血的右耳,宣纸上的星图开始不受控制地旋转,\"那些黑雾在改写星象方位!\"
殷尘咬破舌尖强迫自己清醒,视网膜上残留的灼痛突然化作万千针刺。
他按住沈灵微微发颤的肩膀,在女子染血的鬓角闻到淡淡的沉香味——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
当血腥味混着沉香钻入鼻腔,沈灵立即抓住他手腕在虚空中快速划出卦象。
灵视之眼强行开启的刹那,殷尘感觉有滚烫的钢水灌入瞳孔。
黑雾笼罩的世界突然变得透明,他看见三百个破碎铜铃正在空中重组,每个铃铛内部都蜷缩着婴孩大小的黑影。\"巽位和坤位!\"他嘶吼着甩出藏在袖中的墨斗线,\"那些替换的铜铃里封着双生鬼婴!\"
胡铁匠的七星钉突然发出共鸣,七枚铁钉如同北斗悬于半空。
陈猎户的猎刀擦着马小偷的衣角劈入青砖,刀身映出少年盗贼腰间的磁石碎片正在发烫。\"接着!\"马小偷突然扯断玉佩残存的丝绦,将发红的磁石抛向沈灵,\"这是从他们祭坛偷来的陨铁芯!\"
沈灵的银簪在空中划出血色弧线,精准刺穿磁石中心。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从地底传来,原本下陷的青铜方樽突然被某种力量托起半寸。
杨画师趁机展开新的画卷,狼毫蘸着胡铁匠臂上鲜血绘出二十八宿星官,纸上的星官竟同时伸手拽住悬浮的铜铃。
\"就是现在!\"殷尘的瞳孔开始渗血,灵视之眼穿透青铜方樽看到了核心装置——三枚刻着《度人经》的玉简正在黑雾中浮沉。
他踉跄着撞向正在闭合的机关齿轮,后背被青铜齿牙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陈叔!
坎位第三块活砖!\"
陈猎户的猎刀应声插入砖缝,老猎人布满疤痕的手臂肌肉虬结。
随着青砖被撬起,藏在砖下的槐木铃舌暴露在月光下,那些用尸油浸泡的木舌正在疯狂颤动。
马小偷突然蜷身滚过满地碎瓦,从怀里掏出的磁石匕首狠狠扎入槐木。
祠堂里响起婴儿的尖利哭嚎,三百铜铃同时炸成齑粉。
孙法师的道冠突然裂成两半,老道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本命符正在燃烧:\"你们竟敢!\"他掐诀的双手青筋暴起,却见沈灵的银簪已经刺入青铜方樽的饕餮纹鼻孔。
殷尘在彻底失明前看到了那个瞬间——三枚玉简被磁石匕首吸出黑雾,马小偷染血的手掌抓住其中一枚,陈猎户的猎刀斩断最后一条血咒锁链。
杨画师的星官图卷住少年盗贼的腰身,将他从正在崩塌的机关核心拽回现实世界。
\"成了!\"胡铁匠用铁砧砸碎最后一个青铜鸦首,古铜色的脸庞被火星映得发亮。
冯村长哆嗦着从供桌下爬出,手里的铜锣当啷掉在地上:\"真...真的破掉了?\"
欢呼声尚未完全响起,祠堂残存的梁柱突然爬满霜花。
赵长老折断的槐木杖中涌出浓稠的黑浆,那些液体在地面自动勾勒出《山海经》中的凶兽图腾。
孙法师撕开燃烧的道袍,露出心口处纹着的梼杌画像,上古凶兽的眼睛突然在月光下转动。
殷尘模糊的视野里,沈灵正在愈合的伤口突然渗出黑气。
女子染血的银簪自动指向东南方向,簪头的谛听兽首发出预警般的低吼。
一阵带着腐叶气息的阴风卷过祠堂废墟,所有破碎的青铜碎片开始向着某个中心点聚集。
\"小心地面!\"杨画师新铺的宣纸突然自燃,焦黑的纸灰在空中拼出\"万鬼窟\"三个篆字。
胡铁匠刚刚拾起的铁砧莫名变得重若千钧,七星钉在地面划出刺目的火花。
祠堂外的百年槐树同时发出哀鸣,树皮裂开无数张哭嚎的人脸。
殷尘扶着沈灵连连后退,指尖触到正在凝结的霜露里掺杂着骨灰般的颗粒。
少年盗贼怀中的玉简突然烫得拿不住,三枚古玉在地面拼成的卦象,赫然是《易经》中最凶险的\"泽火革\"卦。
当最后一片青铜鸦羽落地时,所有人听到了铠甲碰撞的声响。
那声音起初像是远山传来的闷雷,转眼间就变成近在咫尺的金铁交鸣。
月光突然染上诡异的铜绿色,照见祠堂残垣上浮现的无数戈矛幻影。
沈灵染血的银簪啪地断成两截,断口处渗出的不是血珠,而是漆黑的脓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