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风指得意的看了一眼白无相道,“说是,是因为你爹要入朝自然要有人给打前站,将朝廷的势力分布分析透彻,这样才能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些年不知堂虽然发展的迅速,但因为这皇城之内势力错综复杂,而且都是通天的存在,关系也是千丝万缕,牵一发而动全身,因此不知堂只渗透到了一些品级不高的官员和一些商贾百姓,至于朝堂之上的消息,则大多依靠碎片消息分析得来,不够准确。所以,我和你师父先一步前来,便是想借他原本沧海国老王爷的身份和关系网,打通一条通往朝堂高层的信息网。也算是为你爹回归铺路了。”停顿了一下,贾风指又继续说道,“说不是,是因为此行我们还有另外一个任务,那就是打探下一任典狱司的人选,如果能够将其说服成为自己人最好,如果还不行,那就……”说到这里,贾风指做了一个手掌向下劈砍的动作。眼神中杀机流露。
随后他又继续道,“然后让老白寻个可靠的人乔装改扮,走马上任,到时候那罪岛还是我们的地盘。”
余渊闻听此处也是陷入沉思之中,这些年余长风众人的打造之下,罪岛从上到下成了铁板一块。而且余渊也正式成为了一名死人,因为呆傻意外身亡,这时候的他就是一个沧海国的黑户,这玩意在后世应该叫做盲流吧。这种化明为暗的手法,无论是对余渊还是罪岛都是最安全的安排。但现在罪岛要易主了,罪岛上那些老人定然不会同意,所以这次白无相和贾风指联手离岛,说是一半为了余长风,另一半为了他们自己毫不为过,这才是白无相此前那句话的含义所在。
三人又是一番交谈后,余渊突然问道,“师父,你们身边还有多余的飞禽吗?”
“这次我二人带了五只仙鹤同行,三只就是为你小子准备的。”白无相仿佛看穿了余渊心底的焦急,当下点破了他的心思。
“师父就是师父,比我肚子里的虫子都了解我。”余渊笑道。
白无相笑而不语。
“这样师父,你给我留下两只仙鹤我有用,明日一早我便飞蓬莱岛,我们分头行动,你们从不知堂入手,我则从江湖市井入手,各行其事,我有一种预感,那少布王庭的使团来访和爹爹升迁之事定然有联系。到时候我们随时交换消息,双管齐下。”
“好,渊儿果然长大了,布局的眼光已经别具一格,超出老夫了。”白无相欣慰道。
三人又寒暄了一番,随后白无相和贾风指便告辞了,余渊也重新躺在床上,开始盘算下一步的打算。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晨,余渊方才醒来,便听见外面路拾来的喊声,“二哥,二哥,快来啊,看,好大的仙鹤。”
余渊闻言知道是白无相留下的仙鹤到了,当即快步走了出去,只见两只一人多高的仙鹤,站在甲板之上,正歪着头看着路拾来。余渊一眼便看出,这仙鹤不是凡品,定然是吴升调教出来的新品种。于是放出神识与那两只仙鹤沟通,果然,这两只仙鹤的智商比普通仙鹤还要高出一筹,已经是调教好的了。余渊对路拾来道,“阿来,你去舱内收拾一下衣物,我们乘鹤飞去蓬莱。”
路拾来闻听先是一愣,随即脸上也露出了惊喜之色,一直以来,余渊给他的惊喜太多了,如今别说是能够控鹤,就算是说余渊能够白日飞升,他路拾来也是坚信不疑,那红爷和余渊是什么情况他也不是没看到,还有那个如同老仆一样听话忠诚的老白,他路拾来也见识过,因此短暂的宕机后,立即重新启动,很快便收拾完行李跑了出来。余渊这时候也将行李背在身上,随即对马六道,“马六兄弟,多谢一路相送,此番你便回去向燕帮主复命吧,记得我说过的话,等我重回南海,便将你要到我手下做事。”
马六躬身行礼道,“多谢盟主抬爱,小的愿意效劳。”
当下余渊让路拾来骑上一只仙鹤自己也跨上一只,一声轻鸣,那两只仙鹤本就是吴升训练好的坐骑,再加上余渊的神识控制,更为驯服,脚下发力在甲板上跑了几步,随后双翅一振,迎风而起,那余渊一身白衣,骑鹤而行,御风而去,当真如神仙中人,不光马六等人看傻了,就是同在天空中的路拾来也看傻了,没想到余渊卖相竟然这么好。
有了飞鹤做脚力,二人省却了一多半的时间便赶到了蓬莱岛,当仙鹤从天空落下,二人恰好来到了一条官道之上,看旁边石碑上写着,大元路三个大字,余渊知道这是上了通往皇城的正路了。这蓬莱岛大得很,原本坐船只能到达码头,还要骑马将近一天的时间才能够到达皇城。但这两只仙鹤也是神俊异常,不但将海路赶了出来,陆路也行了一半多。虽然没有来过蓬莱岛的皇城,出发前余渊的功课可是没少做,他知道这皇城的全称便是大元城,取天地之大,一元为始的含义。这大元路便是通往皇城的官道。
这时候天色已经有了灰暗的感觉,时辰大约现在的六点左右,再往下走就是皇城周边地界了,在皇城周围是禁止一切飞禽坐骑进入的,这是沧海国的法律规定。原因则是为了皇城的安全,毕竟都是空来空去的,你让禁卫军如何防备。一旦发现空中有大型乘人的飞禽,皇城禁卫可以先斩后奏,以神机弩射下来再说。余渊以神识传递信息,让那两只仙鹤自己回罪岛去了,他和路拾来打算先找个地方落脚,打探一下距离皇城到底还有多少路程,光靠估计是不行的。
就在仙鹤离去,余渊和路拾来走上大路,准备寻一个住处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二人赶忙回头观看,只见一驾马车,正狂奔而来,拉车的两匹骏马此刻已经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想来是赶了不短的路程。而驾车的是一个老汉,随着马车的迅速靠近,以余渊的目力已经看清,那老汉身上浴血,脸上还有一道伤痕,满面焦急之色,一看便是在逃命的路上。
说时迟那时快,马车已经来到了近前,余渊和路拾来赶忙向旁边躲了过去,马车经过身边带起的劲风将二人的衣衫吹了起来。足见其速度。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身后大路上又是传来一阵马蹄声,只见远远的一匹黑马,驮着一个一身红袍的壮汉飞驰而来。那汉子身后紧跟着五六个人,远远的还坠着六七个人。那汉子在马上且战且退,虽然跑的不快,但同样也阻挡住了身后那些追兵,余渊看的明白,这汉子和前面那马车中人是一伙的,留下来断后。可看样子,这汉子寡不敌众,想来也坚持不了多久。等这几个人和余渊的距离越来越近,余渊心头又是一震,这汉子哪里是穿着红袍,那分明是一件灰白色的长袍,已经被鲜血染红,此刻那汉子身上数处伤痕,正在往处渗着鲜血,受伤不轻,眼下只是在拼命支撑而已。要不了多久便要落败。
余渊虽然是不是那种见死不救之人,可这江湖上哪一天还不发生点这样的事情,谁知道谁对谁错,还是少管闲事的好。想到这里,余渊拉了一把路拾来二人又朝路边靠了几步。也就在这个时候,那汉子的马匹也来到了近前,恰好一名追兵也赶到了他的近前,马头正好赶过了他半个马身。那浴血汉子身手也算不错,反手飞出了一枚暗器,那身后的追兵明显有所防备,身形一侧躲了过去。却也因为这一侧身的动作,移动了马匹的重心,那匹马脚下正好踩到一个土坑,也是一个趔趄,虽然没有跌倒,但却又落下了三五步的距离,正好来到了余渊和路拾来的跟前。
那追兵一脸横肉,目露凶光,想来也是杀红了眼。眼见着就要追上得手的猎物就这样又溜掉了,心头顿时火起来,恰好看到路边的余渊二人,气便不打一处来,若是这二人不躲开,那猎物只要停顿一下,便是囊中之物了。想到这里,顿时迁怒于他二人,手中钢刀一挥,便看向了余渊。余渊根本没想到此人竟然会动手,在光天化日之下,坦荡大陆之上就敢行凶。眼见这钢刀就到了眼前。也幸亏是余渊武功高强,身形一晃便闪了过去。心中也是一阵火起。这人如此草菅人命,想来不是好人。
正在他火头上,那汉子却不知死的,骑在马上反手就是一刀。原本他已经骑马过去了,若是没有这一刀,余渊也就算了,可这一刀明显就是为了泄愤而杀人的一刀。余渊心中顿时怒了,身形一跃,不见如何动作便站在了那汉子的马屁股之上。那汉子感觉身后有人,刚想回头,余渊一脚踢了出去,正中此人后心。可怜那汉子一生杀人无数,竟然连余渊的面都没看着便一命呜呼了。因为脚插在马镫之中,身体虽然软了下来,却依旧被马匹带出去好远,最后一只脚脱落马镫,身体被马拖着跑出去好远。前方逃命那汉子听到身后声音不对,也回过头来观瞧,正看见那人的惨状,不由得勒住缰绳,停在那里观看。倒不是他不想策马远走高飞逃命,实在是他和马儿已经都是筋疲力尽,再跑也跑不了多远了,倒不如留下来看看,是否遇到了救星。
余渊一击出手,也有些后悔,虽然此人有取死之道,可自己也不应该如此草菅人命,还是有些急躁了。正在他后悔的时候,那身后的五六骑人马也跟到了近前,他们是看到那人先对余渊下手,却连句话也不问,挥动手中兵刃,照着余渊和路拾来便招呼起来。路拾来见余渊动手,他本就不是人人欺负的主,何况对方招招都是对着他们的命门而来,当下就战在一团。骑马之人身手都不错,但比起路拾来和余渊来说,那就不堪一提了,路拾来现在修为突飞猛进,虽然刚刚迈过玄元关口,进入玄元一境,但架不住他的招式诡异,而且受到红爷的影响,已经形成了百兽领域的雏形,出招虎啸龙吟,每一招都有那些凶兽的幻影隐约闪动,更是令人防不胜防。余渊还没等出手,他已经放倒了三人,其余二人倒是不敢轻举妄动,勒住马头,等着那跑在最后面的五个人跟上来。
不一会,那落后的几人也是赶上来,其中一人并没有看到前面余渊杀掉那汉子的情景,见眼前的场景,当即问道,“头呢?”此前一个汉子往远处扬了扬脖子道,“被他们的援兵杀了。”
后来的汉子闻言面露凶色,抬刀指着余渊和路拾来道,“直娘贼,老子要你们偿命。”
路拾来本来还想解释一下自己不是什么援兵,可眼下人家根本就不给他这个解释的机会,只能先用拳头说话,打算等将对方都放倒了再做解释。余渊也没有说话,他倒不是没空解释,而是他觉得不需要在解释了,此前被他杀掉的那个首领,一看就不是善良之辈,视人命如草芥,而后来的这些人,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要他二人的性命,就算是江湖人,怕也不是什么正经门派,不是匪类就是恶人。这些人你和他们解释完全没有用。当即负手而立,看着路拾来施展。那些汉子倒也没有过来骚扰他,当然了,不是不肯而是不能,这些人围着路拾来拼命出招,可看那样子如同路拾来一个人围殴他们一群人一样,时不时的便被打下马来一人。不一会,只剩下一人还在马上。这人也不傻,看情形不好,竟然调转马头,沿原路逃跑了,路拾来正要夺马赶上去,却被余渊拦住了,“算了,穷寇莫追,况且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没必要斩尽杀绝。”路拾来闻言停住脚步,可就在此时只听咻的一声破空之声响起,紧接着便是一声惨叫,随后那逃跑之人在马上身子一歪,便掉落下来。余渊眉头一皱,回头观望,只见正是那此前被追杀的汉子,手中拿着一张秀珍手弩,正是他出手杀的人。
那汉子也看到余渊的不满,却没有在第一时间上前道谢答,反倒是翻身下马,捡起地上掉落的钢刀,竟然毫不手软的手起刀落,将受伤的几名汉子全部斩杀。整个过程毫不拖泥带水,余渊看着他做这一切并没有阻止。眼前那几名汉子,出手狠辣,对余渊和路拾来两个毫不相干的路人也能够随意出手斩杀,说明平日里也是这样飞扬跋扈,今天不死,以后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要丧命在他们手中,余渊不亲手杀人,只不过不想脏了自己的手而已。因此,尽管他对这汉子杀人的行径不满意,却并没有出手阻止。只是静静的看着。
那汉子将几人斩杀后,心头也是一松,身形竟然有些摇晃。他从怀中掏出一支特殊的弩箭,安装在那秀珍的手弩之上,对着天空扣下了机关。只听一声呼啸,一支响箭射入天空。不多时, 前方传来一阵马蹄声响,那逃走的车子竟然回转了回来。想必这汉子刚才是发信号通知车中人,敌人已经被消灭了。那汉子见车子回转,这才走到余渊面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小人孟寒江,叩谢恩公救命之恩。还请恩公留下尊姓大名,日后定当厚报。”
方才这叫做孟寒江的汉子杀人灭口余渊都没有在乎,此刻他闻听这汉子如此说话,竟然一股火气从心头升起,脸色也冷峻了下来,连头都没低,只是眼睛向下撇了一下,冷声哼了一声,并没有答话。他在等那车里的正主。这绝非是余渊不近人情,而是这汉子做的太不地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