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大哥接着开始备考,爹娘又开始各种买买买,木香则抽出时间给大哥雕琢一对沉香木牌和其他几样精品小件添进聘礼里。
虽然大哥没有说未来大嫂家的具体境况,但是从一向自信从容的大哥表露出来的忐忑中,也可以想得到未来大嫂娘家地位肯定很高,所以大哥的聘礼得要多准备才行。至于二哥二嫂那边,家里肯定会一视同仁,到时候又给他们补上就好了。
沉香木牌外形设计和二哥那对一样,但是在图案上木香做出了改变。字选了死生契阔,与子成说,然后图案是并蒂莲的设计,同样很好看。
木香正低头雕琢着并蒂莲的花蕊时,风芸匆匆跑进来,“姑娘,木作坊出事了。
“什么,出什么事?”木香诧异地抬头。
“有人到店里闹事,宣称咱们店里的设计和雕刻手法都是抄袭他们的,说咱们是不知羞耻的小偷,嚷嚷着跟咱打官司呢!”风芸一口气说完。
什么抄袭?木香可不理解了,她给杨记木作坊的设计都是结合现代家具特色和当代人们的生活习惯综合改良的,哪里来的抄袭?说到雕刻手法,那就更扯了,她有着现代非遗木雕技艺传承,在这个时代也有杨氏木作经的传承,更有空间木作经这种绝世秘籍,她用得着抄袭?
“说没说是什么人,凭什么认定我们抄袭,有证据吗?”
“怪就怪在这里,人家还真拿出证据了,有设计图,还有什么大师作证人。”风芸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伙人明显有备而来,现在方向都有点对姑娘不利呢!
听风芸这么一说,木香反倒起了兴趣,来这里之后,她还真没有在木雕手艺上碰上过旗鼓相当的对手。
“走吧,去木作坊会会他们。”木香起身往外走去。
“姑娘,要跟家里人说一声吗?”风荷问道,消息是门房传进来的,其他主子肯定也会知道。
“你派两个小丫头,去爹娘和大哥那里说一声,我先出去看看情况,让他们不用担心。”
风荷随手指了两个院里打杂的小丫头,一人赏了几个铜板,让她们分别去报信。
三人一路出了府,上了马车,直奔木作坊而去。快到地方时,前面挨挨挤挤的人群把路都堵了一大半,无奈,风芸只能让车夫把马车赶到另外一条小道,准备从后面绕过去。
“哎哟,这不是杨大师家的马车吗?怎么掉头了?这是怕了不成?”一道刻意拔高的男声盖过喧嚣,清楚地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安静了一瞬之后,人群像滚了锅似的吵吵嚷嚷起来,说杨木香徒有虚名的,说杨记抄袭成瘾,反正说什么的都有,但大多都是质疑杨记木作坊的,偶有一两个帮木作坊说话的,都被周围人打压的不敢再开口。
人家事儿都做到这份上了,木香肯定不能再绕道呀。在风芸的搀扶下,轻轻巧巧地下了马车,淡然开口:“既然我已经到了这里,就代表着解决问题的诚意,我自认从未抄袭,所有手法都传承有序,所有设计都出自己手,既然有人有异议,不妨当面对质。”
“好,不愧是杨记木作的当家人,有魄力,杨某当然奉陪。”一个身着紫褐色长衫,身形富态,蓄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子背着手从木作坊走出。
看来这位就是正主了,不过,这家伙也姓杨?跟他们家一个姓,这是不是有点太巧合了?
“哦,想来就是这位大叔指证杨记抄袭了?”木香心中有惑,面上却是丝毫不显。
杨克俭也没有想到,这杨记木作的当家人居然是个如此年轻的姑娘家。看着步伐轻盈,脸罩轻纱的女子缓步而来,自带一股说不出的气势,也是暗自惊心。
木香走到跟前,规规矩矩施了一礼:“杨记木作当家人,杨氏木雕传承人杨木香,有礼了。”
杨克俭一愣,没想到木香上来直接就说自己是杨氏木雕传承人,不是应该先辩论一番吗?
“你是杨记木作当家人自然没有异义,但是杨氏木雕传承人,你如何敢夸下如此海口?”杨克俭异常生气,这姑娘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哦,看来先生也是同行之人?”木香没有理会对方的嘲讽,反问道,“在下为什么不能是杨氏木雕传承人呢?”
“你!”杨克杰没想到这小姑娘牙尖嘴利的很,“我来自东朝公认的杨氏木雕世家,你这些手法分明是我家传承,作为当家人,我杨家当世子弟中绝无你这等人,不是抄袭还能是什么?”
哦,原来这个朝代还真有杨氏木雕世家呢,不知道和自己家有没有什么渊源呢?不过就算如此,也不能就说自己的就是抄袭吧?
“这位先生,你杨氏木雕之名在别的地方如何小女不知,不过你问问在场各位,本店五年前开业之前,可有人知道你杨氏木雕。”
围观群众纷纷议论,确实,要不是今天这里闹得这么大,他们还真没怎么听过什么杨氏木雕世家呢?这人说了大半天,也没听出来到底是怎么个传承,在哪里传承?
杨克俭见众人质疑到了自己身上,暗恨木香不动声色造舆论,朝人群中的自己人使了个眼色。
顿时有人大声叫嚷,连杨氏木雕都不知道,那可是海州府传承百年的世家呢!人家在海州府开的木雕坊,至少有二十余家,最大的老店都经营上百年了。
咦,还以为这人是上门来讹诈的,没想到还真有底气。要照这样说,经营百年以上,最起码都传承三代以上了,确实可以称得上世家。
不过木香也不带怕的,你们有传承,我也有我的传承,不能因为你们经营得久,就说我们不正宗啊。
“原来是百年世家,经营有道,失敬了!”木香态度诚恳,她没有同行相轻的想法,在现代技法交流非常频繁,大家都在走融合创新之路,没有人会藏着掖着。
杨克俭见木香态度诚恳,语气稍缓,“只要你承认抄袭,愿意知错就改,关了木作坊,过去几年的事情我就不再追究。”
他自觉已经很大度了,实在是木香确实技艺超群,木雕作品已经到了很高层次,说老实话,现在的杨家,除了长子成林外,几乎无人能及。他还是很惜才的。
木香笑了,还真是够自以为是的,“杨家主,你凭什么断定我抄袭啊?”
“就凭你这透雕镂空的手法,这可是是我杨家独有的技艺,世人皆知。”一个身着石青色缎面直辍,面容清秀,长身玉立的二十来岁青年手里拿着一件透雕黄花梨装摆件从木作坊出来。
木香识得那摆件,那是她几个月前拿来练手的作品,选了一块黄花梨边角料,设计了葫芦金蝉的图案,作为非卖品,一直放在店里展示。
那青年所说的透雕镂空手法,是木香为了体现金蝉的立体性,特意用镂空的手法使蝉翼立于葫芦藤蔓之上,让金蝉振翅欲飞,栩栩如生。
“我确实用了透雕之法,但这是我杨家祖传技艺,绝未偷人绝学。”木香坦然承认技法,但对于透雕手法,她有《杨氏木作经》做底,对传承极其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