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你……最好还是莫要娶元珠……”
扭扭捏捏的李元邱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顾纪棠有些意外地挑眉。
“你要我抗旨？”
李元邱一抖。
“父……我父王可以为你求情。”
不是李元邱？而是福王的意思？顾纪棠有些吃不准福王到底什么意思。
“为什么？能娶公主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
李元邱摇摇圆圆的脑袋。
“元珠性子不好的，母妃一直不喜欢她，父王也说她娇纵过头了。”
顾纪棠还想问什么，李元邱已经不想再待下去了。跟顾纪棠坐在一起，让他压力很大。
“总之话我带到了，莫要娶元珠，之前落水也是她自己的手笔。你若想悔婚，太后跟前，我父王会帮你求情的。”
说罢，李元邱逃也似地离开了虞昌侯府。留下一脸深思的顾纪棠。
福王……为什么要提醒她呢？出于好心？亦或是别的目的？
想到李元邱那贼兮兮急着逃离的模样，顾纪棠手又痒痒起来。
啧……李元邱上辈子是不是属黄瓜的，为什么自己总忍不住想拍他呢？
刚爬上马车的李元邱忍不住打个大大的喷嚏。也不知谁在念叨他。
福王为什么提醒顾纪棠呢？还真就出于好意，没有别的目的。
就凭顾纪棠为了给姜氏报仇敢杀晋王，福王也愿意卖他这个好。
可让所有人失望的是，顾纪棠并没有对赐婚的旨意提出任何异议。
太后下旨定了婚期，时间有些紧，正是一月后的九月初八。
定了婚期后，六公主反而不常来侯府了。顾纪棠也不再参加各种宴会。
众人没有注意到的是，这对未婚夫妻似乎很少一同出现在人前。
顾纪棠没想到齐无咎真是耐得住性子，一直隐忍不发。硬生生等到大婚将近。
大婚前一日的朝会，六公主跌跌撞撞冲到宫门前，众目睽睽之下用力敲响登闻鼓。
鼓声阵阵，惊动了坐在太极殿上的太后和小皇帝。
等六公主踏进太极殿，说出要状告顾纪棠时，满朝哗然。这还没成婚就告上了？
等听完六公主所告之内容，朝野震惊。
她说什么？谁是女的？顾纪棠？简直放屁！
几个同顾纪棠常年混迹青楼的“楼搭子”第一个不同意。
顾纪棠是女的，那争不过顾纪棠的他们算什么？二椅子吗？！
但更多的人就着六公主的话细细思索起来。
越是听着不可思议的话，越有可能是真的！
偷龙转凤，欺瞒君上……若真如六公主所说，那顾纪棠犯的可是欺君之罪！
有人早看不顺眼顾纪棠最近大出风头了。
御史台最先有人出班。六公主身份尊贵，且身为顾纪棠未婚妻，是如今顾纪棠最亲近的人，不会无中生有，凭空诬陷顾纪棠。应该立刻宣顾纪棠上殿问话。
顾纪棠踏进太极殿，满朝文武好像第一次见他似的，不顾殿前失仪，从头到脚细细打量着她。
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顾纪棠向太后和小皇帝从容行礼。起身后站得端端正正，挑不出一点错处。
众人一时又有些拿不准，会不会是六公主搞错了。
太后临朝听政后，威仪日甚。一开口立刻打消殿内议论。
“顾纪棠，六公主告你以女子之身窃取爵位，鱼目混珠欺瞒天家，辱及皇室公主！犯下欺君之罪！你可认？”
顾纪棠轻呼口气，虽然早有准备，但真到了这一刻，还是心绪激动难以抚平。
“臣……认罪。”
偌大金殿陷入死一般寂静，只短短一瞬，又爆发出更大的议论声。
人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就这么承认了？！她还真的承认了？这么说,顾纪棠……真就是个女子？
探究的目光赤裸裸从顾纪棠脸上身上扫来扫去，包含着这样或那样的恶意。
顾纪棠面不改色，垂眸静立在大殿中央，好像这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
六公主眼中满是畅意。
不是仗着这张脸勾引陆渊魏巍吗？如今……这张脸能勾引更多人，开不开心？
压下满殿哗然，太后脸色阴沉。
“顾纪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真的是个……是个……”
太后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顾纪棠却坦然承认了。
“禀太后，六公主说的没错，臣确实是女子之身。”
说罢，顾纪棠抬起双手，一手扶冠，一手除簪。双手垂下时，满头青丝跟着一起落下。
殿内响起一片吸气声。
顾纪棠本就容貌盛极，如今更是明艳无匹让人不敢逼视。姜氏真是胆大，将这样的人藏了十五年！
殿内已经有权势滔天的王公之流生出了见不得人的心思。
殿内受到顾纪棠容貌冲击最大的，就是距离她最近的六公主。
站在顾纪棠跟前，六公主彻底沦为了隐形人。
那些惊艳的、好奇的、探究的、不怀好意的目光统统越过六公主，直直落在顾纪棠身上。没有人舍得将目光从顾纪棠身上移开。
哪怕知道眼前一切正是自己的目的，六公主还是忍不住露出嫉恨怨毒的神色。
看着顾纪棠的眼神恨不得将对方戳出个洞来。
太后揉揉眉心，似乎很为顾纪棠失望的样子。
“哀家……是那么信任你！还打算在你大婚之后委你重任，可你却……为什么要欺骗哀家？”
顾纪棠顺势跪下，认罪的姿态十分良好。垂落发丝将那张脸遮住大半，只露出半只精致的下巴。
站着的朝臣们就应该如何处置顾纪棠产生了争执。
“欺君之罪，当斩！”
“虽犯了欺君之罪，却罪不至死，且之前杀逆有功，应该削去爵位贬为庶民。”
“该游街示众，以正视听！”
“该以罪人身份充入教坊司。”
所有人吵吵嚷嚷，对顾纪棠的惩罚没个定论。盖因自本朝立国以来，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没有任何先例可循，也无任何律法可依。
吵嚷的大殿上，只有小皇帝一脸懵逼看着与往常截然不同的大家。
大家为什么吵架？因为大殿中央那个漂亮的姐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