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野看着宋璃失神的目光，微微蹙了下眉。
随后转过头，接着问道：“你知道我？”
麻袋中的沈广军，听着像是叹了口气，闷声道：“霍云姝的父母早死了，京市娘家就剩一个大哥。”
“你都说是她娘家人了，除了是她侄子，还能是谁？”
陆泽野声音低沉道：“既然你知道我们，那我们霍家人来取回我们霍家的东西，没问题吧？”
“霍云姝的东西，就算她去世，也轮不到你们沈家人来拿。”
麻袋里的沈广军，听完又是一哆嗦，吓得连连点头道：“是，不拿。”
“那根金项链，还，还给你们便是。”
不知是不是错觉，宋璃发现，陆泽野严肃起来的时候，声音里居然带着一股天然矜贵震慑的感觉。
让人听着，下意识想要服从。
“问你几个问题，若是老实回答，放你平安回家。”
“若是你不老实，哼......”
麻袋里的沈广军，立马支棱了起来，“你放心，我说！只要我知道的，我都，都说！”
陆泽野凝神严肃道：“23年前，沈丽娟的第一个孩子，是在哪里生的？哪一天生的？”
沈广军回忆了一下，脱口而出，“就在县城的县医院生的！”
“丽娟的发小沈大山，那时在县医院保卫科当临时工，托他关系办的住院手续。”
“沈大山长得五大三粗，小时候意外瞎了一只眼，但脑子好使，听说早就转正了，现在还在那干呢！”
宋璃听着沈广军的话，似乎对那沈大山的工作，隐隐还有几分羡慕的意思。
陆泽野皱眉道：“别转移话题，好好想一想，孩子哪天生的？”
“哪天生的......”沈广军认真回忆了一下，犹犹豫豫道：“好像是1952年，4月1日？”
“对，马上就到清明了，就是1952年4月1日。”
“丽娟说，怕生在清明那天不吉利，还特意找镇上有名的稳婆，悄悄买了一副催产药，喝完药就发作了！”
宋璃一听这个日子，手下意识紧握成拳。
因为妈妈生哥哥的那天，也是1952年4月1日，就是在县医院。
刚生完孩子的时候，累到极致的产妇都会异常虚弱，会睡得很熟。
当时的妈妈，身边没有至亲的人守护，若是宋武德和沈丽娟有心为之，再加上医院里有熟人。
两个孩子被掉包的可能性，就太大了！
宋璃越是这么回想，呼吸越是急促。
忍不住上前照着麻袋，就是狠狠一脚，正准备亲自开口质问。
陆泽野赶紧拽住了她，用沉着有力的目光望着她，朝她轻轻摇头。
随后，他一边轻轻掰开，她指甲几乎快嵌进肉里去的拳头，一边冷静地问出了宋璃心中最关心的问题：
“孩子呢？”
“当初沈丽娟生的那个孩子呢？”
听到这个问题，沈广军浑身一僵，半天都没有反应。
旁边的陆骁，看了一眼低头站在角落，脸色苍白的杨怀安，急得上前照着小腿也踹了一脚。
“问你话呢，那孩子呢？”
沈广军吃痛低呼，“哎哟！你们说好的，我配合就不揍我，怎么说话不算话？”
陆骁一听，顿时有些讪讪，下意识看了宋璃一眼。
稍稍放松下来的宋璃，默默扭过了头去。
看她做什么？她又没说不揍他！
沈广军语气哀怨地道：“再说了，那是我外甥，和你们又没有血缘关系，你们这么在意做什么？”
陆泽野看了宋璃一眼，按照之前商定的问话内容，语气冰凝地诈道：“谁说没有关系？”
“当初沈丽娟趁着霍云姝不备，偷偷调换了两个孩子！”
“霍云姝从小养到大的宋斌，事实上是沈丽娟的儿子；而另外一个不知所踪的孩子，才是霍云姝亲生的！”
“沈广军！你作为沈丽娟的嫡亲哥哥，你敢说这件事情，你丝毫都不知情？”
此话一出，沈广军被吓坏了，声音都开始哆嗦，“啥？”
“你，你简直胡说八道！”
旁边的陆骁帮腔道：“都说外甥像舅，那杨斌长得跟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你能不知道？”
沈广军急道：“冤枉呀，这件事情，我真的是毫不知情！”
“这个宋斌，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都19岁了！”
“我也知道我们长得像，初次见面的当晚，我家那口子大晚上还把我好一顿审，问我和那霍云姝到底什么关系？”
“我确实知道有这么个人，也远远见过几回，但跟我有毛关系呀！”
陆泽野见他越说越没边，皱眉警告道：“我最后再问你一遍：孩子去哪里了？”
“你若不老实交代，就把你扔到院子里那口枯井中去！”
沈广军吓得赶紧道：“我说，我说！”
“那个孩子......被我扔了。”
“丽娟的意思，未婚生子是女人的大罪，孩子留不得。”
“但她是孩子的妈，实在狠不下心，让我找个不被人发现的地方，挖个坑埋了，让孩子重新再投一次好胎。”
“可那是个活生生的小人呀！那小人好漂亮，生下来就白白净净，跟刚剥壳的鸡蛋似的，睡着了还会笑......”
“我还是他亲舅舅，我又哪里狠得下这个心？”
听到“白白净净”这个词的时候，陆骁有意无意地打量了一遍黑黢黢的杨怀安，似乎很是怀疑沈广军的描述。
杨怀安感觉到了陆骁质疑的目光，二话没说，气愤地撩起了衣服，露出了白得亮眼的肚皮。
“我去！”陆骁被唬一跳，赶紧伸手，帮他把衣服拽了下来。
“咳，咳！”陆骁尴尬地转移话题，继续质问沈广军，“后来呢？赶紧说！”
沈广军小声道：“那时候，家里的粮食也不太够吃，实在养不起一个奶娃娃。”
“孩子抱回家一个礼拜后，我就......我就偷偷把孩子扔了。”
“我顺着村口的路往山里走，后来实在是走累了，天也快黑了，我就找了个陌生的村口，大树下一扔，就自己跑回来了。”
终于，沈广军全交代了！
四人警告了沈广军一番，不许跟任何人透露今天的事情，就离开了沈家村。
宋璃坐在后座上仍有些恍恍惚惚，半天没回过神来。
原来，不止是调换孩子这么简单，沈丽娟和宋武德俩人，当初竟是存了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