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这日,我满心的欢喜与期待,尽管一夜未眠,却依旧精神抖擞。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我便起身,仔仔细细地整理好衣冠。
每一个褶皱,每一处配饰,都承载着我对未来的憧憬,对与兰儿共度一生的向往。
出门迎亲,阳光温柔地洒在身上,街边热闹非凡,礼乐声欢快地穿过长街。我骑在高头大马上,意气风发,带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朝着闻府前行。
那喜庆的红色,在日光下格外耀眼,我仿佛已经看到了兰儿身披凤冠霞帔,眼中含笑向我走来。
然而,命运却在此时露出了狰狞的獠牙。就在闻府的牌匾遥遥在望时,一群禁军如乌云般迅速将我们的迎亲队伍团团围住。
我满心疑惑,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道圣旨便宣我即刻进京面圣。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好似一道晴天霹雳,直直劈在我头顶。
我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眼神中满是愤怒与不甘,可皇命难违,我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怒火。
我匆忙将迎亲之事交代给仆人,让他务必向闻府说明情况,告知兰儿等我归来,婚礼定会照常举行。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火速入宫,换上官服后,迈进了那威严的大殿。
礼部尚书洪亮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宣读着圣旨的内容。当我得知皇帝赐婚,将昭宁公主许配给我时,我如遭雷击,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我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我满心只有兰儿,这份突如其来的赐婚,就像一道鸿沟,将我和兰儿的幸福彻底阻断。
我不顾一切地跪地,冒着被砍头的风险,恳请皇帝收回成命。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
皇帝见我态度如此坚决,挥手屏退了众人,只留下我们二人在大殿。我不断磕头,额头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苦苦哀求皇帝撤旨。
这时,皇帝却道出了一个令我震惊的真相。我望着自己满是甲等的试卷,愣愣出神。原来,我本应是状元,可公主早就看中了我,想纳我为驸马。
但若是我以状元身份娶公主,便会遭受百官的唾弃,仕途也会艰难坎坷。所以,公主暗中操作,让我只得了探花,好顺理成章地赐婚。
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我只觉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原来这就是被命运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滋味,自己的努力与命运,竟如此轻易就被篡改。
可此刻,我无心纠结这些,满心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让皇帝收回成命。我清楚抗旨是死罪,但在我心中,若是要与兰儿分开,死又何妨?我心意已决,哪怕玉石俱焚,也要抗旨到底。
皇帝被我的强硬态度激怒,脸色阴沉得可怕。紧接着,他抛出了一个让我彻底崩溃的威胁——若我一意孤行,便诛闻氏九族。听到这句话,我的心猛地一沉,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我慌了神,手脚冰凉,大脑一片混乱。我死不足惜,可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固执,连累兰儿和她的家人。
在这生死抉择面前,我痛苦地闭上双眼,泪水夺眶而出。无奈与绝望如潮水般将我淹没,我颤抖着双手,缓缓接过了那道改变我命运的圣旨。
心中的剧痛让我几乎窒息,从这一刻起,我与兰儿的爱情,彻底破碎,只留下无尽的痛苦与悔恨,如影随形。
接过圣旨离宫后,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将自己锁在房间里。脑海中全是兰儿的音容笑貌,可如今,我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如何向她解释这突如其来的一切。
我只能借酒消愁,一杯又一杯,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却浇不灭我心中的痛苦与焦虑。
婚礼的日子越来越近,每过一天,我的绝望便加深一分。我整日冥思苦想,只为找到一个能和兰儿一起脱身的万全之策。
终于,在一本古医书上,我看到了希望。有一种药,吃了之后人会如同死去一般,脉搏、呼吸皆无,整整一日后才会苏醒。
这不就是我苦苦寻觅的办法吗?我一刻也不敢耽误,急匆匆地奔向医馆配药。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在去医馆的路上,一个如晴天霹雳般的消息传入我的耳中——兰儿即将嫁入九王府。
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崩塌。但我来不及悲伤,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阻止这一切。
我怀揣着配好的药,马不停蹄地往闻府奔去。到了闻府门口,侍卫却将我拦住,无论我如何解释,他们都不让我进去。
焦急万分的我,根本顾不上许多,瞅准时机,找了一处无人的角落,翻墙进了府中。
我在府中一路狂奔,凭借着对兰儿住处的熟悉,很快就来到了她的房间外。我用力撞开房门,屋内的景象让我瞬间如坠冰窟。
兰儿一身华丽的鸾凤嫁衣,正端坐在铜镜前。那鲜艳的红色刺痛了我的双眼,仿佛是一把把利刃,直直地刺进我的心脏。
我颤抖着双手,将假死的药递到她面前,语无伦次地说出了我的计划。
我苦苦哀求她,和我一起假死,然后私奔,逃离这个束缚我们的京城,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过属于我们自己的生活。
可是,她的反应却让我如遭雷击。她像是变了一个人,眼神中满是厌恶,不但没有接受我的提议,还冷冷地让我离开。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愿相信眼前的一切。我依旧不死心,不断地恳求她,希望她能回心转意。
“我已经是王爷的人了。”她突然开口,声音冷漠得没有一丝温度。说着,她猛地扯下衣襟,露出了锁骨处。
那里,本该有着我亲自为她点上的守宫砂,可如今,却只剩下一个浅浅的疤痕。
守宫砂消失了……
我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大脑一片空白。怎么可能?才过了短短几天,她怎么就与别的男子……
而我,为了尊重她,克制了十年,从未敢有一丝亵渎她美好的念头。
“为什么?”此刻的我,彻底丧失了理智,声音嘶哑地拼命质问她。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笑,一字一句地说道:“为什么?因为我嫌你穷!你既然做了驸马,那我做九王妃又与你何干?”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我望着眼前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她,第一次见识到她如此冷漠的眼神。
曾经的山盟海誓,曾经的深情爱意,难道都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吗?
就在我们争执不休时,房门突然被人猛地踹开,李云轩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脸色阴沉,眼中满是怒意,看到我和兰儿的瞬间,二话不说,猛地抬手,一股强劲的掌风朝着我扑面而来。
我躲避不及,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这一掌击飞出门外,重重地摔在地上。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屋内,李云轩已经快步走到兰儿身边,将她轻轻抱起,朝着床榻走去。随后,门被重重地关上。
不一会儿,屋内传来兰儿那熟悉却又让我心碎的缠绵呻吟声。每一声都像一把利刃,一下又一下地割着我的心。
愤怒和不甘在我的胸腔中翻涌,几乎要将我淹没。我不相信,我怎么都无法相信兰儿会背叛我,曾经那个说要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心中的执念驱使着我,我猛地起身,用尽全身的力气,再次撞开了房门。屋内,李云轩正压在兰儿身上,他的唇吻着兰儿的脖颈,双手正打算扯落她的衣裳。
这暧昧又刺痛人心的场景,让我瞬间失去了理智,双眼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
我冲上前去,一把将李云轩从兰儿身上拉了起来,怒吼道:“李云轩!”同时,右拳带着我满腔的怒火,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脸上。
李云轩被我这一拳打得有些懵,反应过来后,他也毫不示弱地还击。很快,我们便扭打在了一起。
“墨晚风你给我住手!”突然,兰儿尖锐的呵斥声在耳边响起。听到她的声音,我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动作猛地停了下来。
我转过头,望着床上衣衫凌乱的兰儿,眼中还残留着一丝希冀,声音颤抖地问她:“兰儿,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愿不愿意跟我走,哪怕是死,我也会护着你离开。”
兰儿坐在床上,冷冷地看着我,眼神中没有一丝留恋,许久她背过身去说道:“你走吧,我不想再说第二次,别打扰我与王爷的雅兴。”
听到她如此决绝的答案,我的心彻底如死灰一般。我死死地盯着她的背影,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在心底,又仿佛是想要从她的身上找到一丝曾经那个兰儿的影子。
许久,我才缓缓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去。每走一步,都像是踏在刀尖上,钻心的疼痛从脚底蔓延至全身,但这疼痛,又怎比得上我心中的万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