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检报告第二天准时到达。
许连城看不懂上面的德文,文白跟他解释,大意是没什么问题,各项指数正常。
“那就行了。”许连城把文件收起来,“晚宴后,我们就回去。”
文白,“你还要参加晚宴?”
许连城,“嗯?”
文白摸了摸鼻子,“我以为你没心情参加什么宴会了。”
许连城向后一靠,浴袍领口松开,露出结实平滑的腹部,“为什么没心情?我心情好得很。”
“文白,我现在很高兴。”
文白看得出来他心情不错,张嘴想问一句为什么,又顿住,说,“高兴就好。”
又问,“晚宴桑小姐也去吗?”
许连城沉吟,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说,“给她准备一套衣服吧。”
文白看他那个神色,好像是怕桑晚又跑。
他点头,“我这就去。”
桑晚醒来后,被告知晚上要去陪着他赴宴。
她双手撑着洗浴台,从镜子里望着他,许连城靠在门框,双手抱胸,“不想去?”他问。
桑晚没说话。
许连城说,“难得出门一趟,真不想去散散心?”
“去酒宴散心?”桑晚扯唇,有些讽刺。
“为什么不能?”许连城说,“反正,你也不需要应付谁。”
“那为什么非要我去?”
桑晚说,“我不想去。”
“怕你又跑。”许连城头靠在门上,带了些假笑,“桑晚,你说我还能把你留在酒店吗?”
桑晚说,“既然不放心我,就不要带我出国。”
如果她一直在禹城待着,就永远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许连城点头,“也是。”
可是他不能让她在禹城做孕前体检,否则,奶奶那边可能第二天就知道了。
“不过,你又不痛快什么?”许连城不轻不重地说,“昨天晚上,你说的话这么快就忘了?”
“我记得自己答应过什么。”
桑晚把水龙头打开,低着头洗手,“连城,你想要的,我可以给你,不过按照你说的,是毕业后。”
反正只是几个月的事,许连城并不着急,点头,“我也没有说非要立刻马上。”
“我给你时间。”
“可如果怀不上……”
许连城接过,“你在怀疑我的能力?”
桑晚一噎。
“算了。”桑晚想,反正她又不是真心的,还真的这样像模像样的讨论,好像他们真的要孕育一个生命。
“宴会是几点?”
“五点。”许连城说,“衣服我让文白给你送来,时间还早,你可以再睡一会。”
她的确睡得不好,闻言只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后面半天,许连城在外间处理工作,桑晚独自躺在床上。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半张床都是太阳。
很刺眼,也很难入睡,桑晚不想拉窗帘,摸出了手机。
手机昨天关机后,她一直没开机,刚打开,就陆续进了很多信息。
有闻俏的,也有导师的,甚至还有一条来自谭芸。
谭芸问,“桑晚,连城和姚文怎么了?”
“姚文给我打电话,哭得很伤心。”谭芸说,“家里也给我打了电话,问我是否知道连城为什么跟姚文分手,我说不知道。”
可能是看她一直没回复。
谭芸最后发,“……那等你空闲的时候再回我。”
桑晚看着她一条条的信息,不知道要回复什么。
她看得入神,没注意到什么时候,许连城进了房间,就站在她身后。
“在看什么?”许连城突然出声。
桑晚一惊,把手机塞到枕头下,说,“没什么。”
许连城并不信,他伸手去摸她手机,桑晚阻拦不住,被他拿去。
许连城拨弄了一下界面,很快,他把手机扔回床上。
“许太可真操心。”他说。
桑晚皱眉,“她是关心你。”
“我知道。”许连城说,“她当然关心我,包括奶奶,也都是关心我。”
“不过,我跟姚文可没谈过,也不是分手。”
桑晚默了默,问,“你为什么不喜欢姚文?”
许连城一挑眉。
“你们很合适。”桑晚说,“她也喜欢你。”
“喜欢我的人很多,我每一个都要喜欢?”许连城口气变差,“垃圾还要分类呢,我就不能挑?”
桑晚,“……”
所以他挑了她?桑晚想问,她算哪类垃圾。
许连城却没再给她机会,他弯下腰把她的脸捏了捏。
昨天的巴掌印已经消了,脸上其他的伤口上了药,也不明显了,许连城说,“睡不着就起来收拾,别在这挑刺。”
桑晚一听,是把被子一扯,盖住了头。
她没什么好收拾的,什么宴会,她不想收拾。
许连城见此,也没生气,可能时间还足够,他站了几秒,嗤笑了声,转身走了出去。
……
晚宴是在一家古堡。
一路走过来的灯光很暗,桑晚下车的时候,没看清眼前的建筑到底是什么样,只是觉得很黑很大。
许连城把胳膊递过去,问,“看什么?”
“没什么。”桑晚配合地挽住他的胳膊。
两个人顺着长廊往宴会厅去,许连城说,“宴会的主人姓马丁,是我合作很久的一位伙伴。”顿了顿,又说,“准确一点说,是跟我家有很久的交情。”
“我爷爷那辈,跟他就认识,后来到了我这儿,奶奶把他引荐给了我。”
即便桑晚对许家的事不感兴趣,还是忍不住诧异了声,“那你爸……”
“奶奶没给他。”许连城说,“他出轨找小三,有什么资格跟亲朋故旧见面?”
桑晚听完一默,有些了然。
怪不得许江鸣会迫不及待的要跟姚家合作,原来许家许多资源他并没有接触到,也怪不得他这个做父亲的对唯一的儿子,总有种隐隐的嫉妒。
原来症结在这。
桑晚心里有了一个模糊的雏形,但是她不动声色,没有显露,只是平常的说,“听起来,你很满意这个安排。”
许连城没否认,他说,“我当然满意。”
他停下脚步,面对她,语气是一种漫不经心,“桑晚,这就是报应。”
一个人得到一个东西,随之就要失去一样。
桑晚垂眉,半晌问,“那你呢?”
“你觉得你的报应是什么呢?”
如果许江鸣做错事付出的代价,是被从继承者身份里剥离,那许连城呢?
他应该失去什么?
许连城静静看了她一会,就在桑晚觉得他要冷笑不屑的时候,许连城扭过了脸,他看着前方,语气平静。
“桑晚,我不怕报应。”
“所以,你这个问题对我没用。”
他的人生信条里,并不存在错事这种说法。
那最多,叫有些事未达预期。
但是不要紧,凡事总有方法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