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阴森的大牢内寂静得可怕。
冰冷的墙壁渗出潮湿的水珠,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霉变的气息。地面上布满了黑色的污渍,偶尔传来几声老鼠窜动的细微响动,让人不寒而栗。
忽然,铁门被推开的刺耳声打破了死寂,一道微弱的灯光透过阴暗的走廊,映照出一道颀长的身影。
沉稳的脚步声回荡在寂静的牢房内,鞋子踩过地面的积水,溅起细微的水花。
林初瑶的意识在昏沉间被这阵动静惊醒。
她缓缓睁开眼,视线仍有些模糊,四肢沉重而僵硬,仿佛被铁链紧紧束缚。费力地抬起头,她终于看清了站在牢门口的人。
沈凌渊!
林初瑶的瞳孔微缩,眼底划过一丝震惊。
她万万没有想到,将自己劫走的,竟然会是太子沈凌渊!
“太子殿下……居然是你?”她的声音沙哑,透着一丝不可置信。
沈凌渊负手而立,面色平静无波,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整个上阳城,除了本宫,还有谁能把你掳走?”
他的语气淡然,却透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林初瑶心下一沉,勉强直起身子,目光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沈凌渊缓步走近,站定在她面前,低头俯视着她。昏暗的光线下,他的脸庞显得格外阴冷,眼神深邃如深渊,藏着让人无法捉摸的算计。
“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林初瑶心中一凛,心头隐隐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沈凌渊微微一笑,声音低沉:“你屡次拒绝本宫的好意,如今,本宫又怎可能让你顺利嫁给沈凌风?”
“现在,本宫给你两个选择。”
他从袖中缓缓取出一个小瓷瓶,玉白色的瓶身在烛火的映照下泛着冷光。
“要么——死。”
“要么——为我所用。”
林初瑶瞳孔微缩,目光落在那只瓷瓶上,心头猛然一震。
这瓶子,她见过!
她想起那日她在求签时,凌风的签语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当时她未曾深究,而此刻看着沈凌渊手中那熟悉的瓷瓶,仿佛有一道命运的暗影笼罩在她的头顶。
难道这就是上天给她的暗示?
她不禁冷笑,眼底透着讥讽。
“为你所用?”她缓缓开口,声音透着不屑,“不过是让我成为你拿捏凌风的棋子罢了。”
她直视沈凌渊,眼神锋利如刃:“我宁愿死,也不要让你的阴谋得逞!”
沈凌渊眸色微沉,随即冷笑出声。
“事不过三,林初瑶,你可真是不知好歹。”
他的目光落在她那身喜服上,眼底闪过一抹阴鸷的笑意。
“既然如此,就让你穿着这身嫁衣,先去黄泉路上等他吧。”
沈凌渊俯下身,眼神幽深,带着几分戏谑与冷意。他缓缓伸手,轻轻扣住林初瑶的下巴,指尖带着淡淡的凉意,却透着十足的威压。
林初瑶挣扎着想要躲开,可她早已虚弱无力,根本无从反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凌渊从袖中取出瓷瓶,缓缓打开,将其中的黑色药丸倒入她的口中。
苦涩的味道瞬间充斥口腔,随即顺着喉咙滑入腹中,仿佛一团冰冷的火焰,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
沈凌渊见她终于吞下毒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松开手,站起身,俯视着倒在地上的林初瑶。
“咳……咳咳……”
林初瑶剧烈地咳嗽起来,喉咙如同被烈火灼烧一般,鲜血顺着嘴角不断溢出,滴落在猩红的喜服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忍着剧痛,强撑着看向沈凌渊,声音沙哑却坚定:“沈凌渊……你就不怕皇上追查?”
沈凌渊轻轻一笑,语气轻描淡写,却透着令人胆寒的冷意:“死人是不会开口的,你放心,没有人能从一个死人身上查到任何关于本殿的线索。”
他缓缓俯下身,伸手抚去林初瑶脸上的血迹,低声道:“林初瑶,你就安心去死吧。”
林初瑶瞳孔微缩,心口剧痛如刀割,意识渐渐模糊,整个世界都仿佛变得遥远起来。
夜色浓重,寒风呼啸,沈凌风策马奔腾在荒凉的野道上,身后的暗卫紧紧跟随。
他的双腿早已疲惫不堪,膝盖处隐隐作痛,每一次踩踏马镫,都是一阵钻心的疼痛,可他却丝毫不敢停下——他害怕,一旦停下,林初瑶便真的回不来了。
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眉宇间尽是沉沉的焦急与隐忍的愤怒,整个夜晚,他几乎未曾合眼,只为了寻找她的踪迹。
就在这时,一名暗卫快马加鞭而来,翻身落地,语气急促:“殿下,属下在城外树林内,发现了寒风等人的踪迹!”
沈凌风的心猛地一沉,勒马停下:“林初瑶呢?”
暗卫低下头,声音迟疑:“属下未曾发现三皇子妃的踪迹……”
沈凌风眸色骤然冷冽,不等暗卫再多言,便猛然策马而去!
——树林内,尸横遍地,鲜血染红了地面。
沈凌风翻身下马,迈步走入这片修罗场般的废墟,目光扫过横七竖八倒下的暗卫。
他们身上的衣物破烂,血迹斑斑,显然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搏杀,然而,即便是如此惨烈的战场,他依旧没有看到林初瑶的身影。
心猛地一揪,仿佛被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沈凌风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的怒意,沉声道:“将所有伤者带回府中救治!以此地为中心,向外扩散搜寻!”
“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初瑶找回来!”
暗卫们立刻领命,四散而去。
沈凌风没有停留,他亲自策马深入林间,马蹄踏过落叶,发出沉闷的声响,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一人,耳畔是呼啸的风声,心脏的跳动,以及那一丝不安的预感。
终于,在天还未亮前,前方的暗卫停了下来。
他们站在一处破败的小木屋前,神情复杂,低着头,似乎不敢看沈凌风的脸色。
沈凌风缓缓勒住缰绳,嗓音沙哑,像是被风吹散:“人呢?”
没有人回答。
沈凌风腿脚沉重地走向木屋,他的心跳如擂鼓,指尖微微颤抖,仿佛身体先于理智,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不妙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