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滴儿啊——!”
姚家院内,年近八旬的老太跪在地上失声痛哭,而不远处,便是被草席包裹着的姚三的尸体,草席的下方还在渗着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凤喜在一旁安慰着她,院子里的人不少,但气氛却沉寂的吓人,只有老太太的哭嚎声不绝于耳。
到最后,还是李村长听不下去:“行了!老三都死了,你哭还有什么用!现在当务之急是调查清楚谁害死的老三!”
张林抖着身子,颜色青白:“腿没了……肯定是大海,是大海……来寻仇了,报警……”
他一把抓住李村长的衣服,带着哭腔哀求道:“村长,我们报警吧,让警察来处理!”
“不行!”凤喜第一个不同意,“张林你是老糊涂了吗?!把警察叫来到时候第一个逮的就是你!你忘了大海是怎么死的了?”
张林六神无主的跪坐到了地上哭泣:“那怎么办,钱还没拿到,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李村长和凤喜对视一眼:“没事没事,这么多人在你害怕什么?”
话音刚落,院外传来脚步声,两个面生的年轻人突然走了进来。
李村长上下打量了一番:“你们是……刘叔家的亲戚?”
莫惊鸢点了下头:“吃完晚饭去山上走了走消食,回来的时候听说姚副村长死了,所以来看看。”
凤喜不太欢迎:“你们来有什么用?赶紧滚回家去,不搁这添乱就不错了。”
“当然不是白来,我们去后山的时候正好去坟场绕了一圈,”她不疾不徐的走到院内,视线落在了草席上,“你猜我们看到了什么?”
李村长心里一跳:“什么?”
“张大海的坟被挖开了。”
一句话,如平地惊雷,炸响了院内原本还算“祥和”的氛围。
林千行打开手机相册,将拍出来的照片给他们看。
“我就说!我就说是他!”张林看到照片的瞬间就彻底失去了理智,双目通红,满是惊恐,“他就是来寻仇了!大海……唔唔……”
李村长捂住了他的嘴。
莫惊鸢挑了下眉,似乎听到了很关键的字眼:“寻仇?”
“张林他……他就是被吓傻了,”李村长浑身绷着劲,捂着他嘴的手臂上青筋暴起,“别往心里去,我先带他去休息。”
他拖着人走了。
而剩下的几个,脸色明显的不是很好看。
一直没说话的丁爷抽着旱烟,蜡黄的皮肤上也透着不自然的苍白,语调颤抖:“大海……是我亲手缝的啊……”
“丁爷,你别听她瞎说,”凤喜还试图欺骗自己,“他们两个又不是村里人,万一……万一是编谎话骗我们的,我……”
话音未落,耳边又传来了叽叽喳喳的喧闹声。
一堆村民挤了进来,吵着闹着要见李村长。
“村长你快出来!诈尸了!我看见大海了!”
“我也看见了!它手里……手里还拿着两截腿,姚老三是不是被它给害死的啊!”
“村长我们该怎么办啊!”
“……”
凤喜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上。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李村长将张林给安顿好出来,听着他们的你一言我一语,用随身携带的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
人群中不知是谁提了一嘴:“村长,我们报警吧。”
其他人也纷纷应和。
“是啊是啊。”
“村里也没有神婆,我们也解决不了啊……”
“胡闹!”李村长态度强硬的否决了这个提议,“你打算怎么跟人家说?说咱村子里闹鬼了?先不说人家信不信,传出去你让别人怎么看我们村子!”
“可是……的确也闹了啊,这大伙都看见了。”
“家丑不可外扬,事既然发生了,那我作为村长肯定会给大家解决,”李村长深吸了一口气,给大家下了保证,“所有人都回去关紧自己家的门窗,非必要不要外出,留几个壮汉跟我一起……去抓大海。”
凤喜瞪大了眼,上前抓住他的手臂:“你疯了?!”
李村长一脸烦躁的甩开了她:“有谁愿意?”
好在,他在村里的威信很高,这话一问出来还真有那么两三个愿意留下,剩下的都打道回府,刘叔想要把林千行和莫惊鸢也带走,但他们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李村长也注意到了二人:“怎么,你们也想留下?”
“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莫惊鸢说,“它杀死姚三,为什么要带走他的双腿呢?”
答案显而易见:“是因为它现在并不是一个完整的‘人’。”
她轻轻笑道:“既然如此,它总得找人帮它接回来属于人的腿吧。”
而能做到这件事的只有一个人。
“啪嗒”一声,丁爷手里的烟杆从他手里摔落在地。
快要半截入土的老人什么没见过,更何况他的职业还是缝尸匠,可如今,丁爷却明显的魂不守舍,神色透着惊惧。
“也就是说,”林千行接了她的话,挑了挑眉,“你们根本就不用去找它,它自己会来的。”
“嗞嗞——”
院外的路灯忽然闪了闪。
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氛在众人之中散开,李村长脸上的汗越来越多:“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的快把门都关上!”
几个壮汉愣了愣,随后听他的话关紧院门落锁,顺便用几根木头抵在了门后,所有人火速的进屋躲避,姚老太也不哭了,跟着他们一起进了屋子。
没有人再去管地上的姚三。
【等下,不是说要去抓他吗?一群人就这么水灵灵的躲进去了?】
【一个月三百块玩儿什么命啊.jpg】
【其实也能理解吧,毕竟死人诈尸谁不怕啊……】
【……】
屋内,李村长和凤喜坐在炕上,张林神志不清的躺在里侧,姚老太拿来一堆板凳马扎,让众人围着煤炉坐下。
“它如果真的来……你们……”凤喜白天盘好的精致发型此刻也有些凌乱,“你们有把握能抓住它吗?”
没人说话,大家纷纷看向李村长。
李村长磕磕巴巴的回:“应该可以,毕竟我们……我们人多。”
“可是……”莫惊鸢暖着手,漫不经心的出声,“那东西也不是个活的。”
她的声音冷淡悦耳,此刻却如一把钝刀,一点点的凌迟着众人的心。
“搞不好,大家都有可能没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