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走后,林千行正好写完了一张新的符纸,但这次上面的咒文行云流水,赏心悦目,他放下笔呼出口气,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随后将写好的符递到她面前。
“师傅您看,我这次写的怎么样。”
莫惊鸢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叫法搞的呛了一下:“叫我什么?”
“师傅啊,”林千行一脸的理所当然,“您这么帮我,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叫您一句师傅。”
说罢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噌”的一下站到她身边义正言辞的就要跪下给她行大礼:“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
莫惊鸢:!
她惊得连忙扶住了他制止了他往下跪的动作,语气无奈:“现在哪还有这些死板的规矩。”
“滴水之恩都是恩情,更何况您上次不只是救了我的命,还帮助了我的生活,”林千行字字恳切,“我以后也会一定会尽全力修炼,回报您的大恩。”
莫惊鸢看着他的身影,恍惚中仿佛又回到了很久以前,曾经她那个最得力的弟子也是说着类似的话向她跪拜。
可当时几分真几分假,本就不纯的师徒情最终因为利益分道扬镳,她也落得个被刺穿心骨,尸骨无存的下场。
莫惊鸢也不是不在意,毕竟那人也是她费尽心血栽培出来的,没人愿意再重蹈覆辙,但她知道,自己帮助林千行的缘由并不单纯。
这个所谓的现代是以人为本,所以鬼怪在这里属于无稽之谈,大部分是人们茶余饭后时为了追求精神刺激所创造出来的消遣。
可没什么是绝对的。
这些年关于灵异事件的讨论量越来越多,有些平衡隐隐约约要被打破,所以天道给她送到了这一世并不是全无理由。
让莫惊鸢以“普通”人的身份重生,是确保她不会明目张胆的做出有悖于常理的事,而保存了她的记忆,也是为了在发生异变之时她能及时搭救。
天道从不会担心她会因为失去长生,失去一切而消极,这是它亲自选的人,它了解莫惊鸢。
她可以为了众生而长生,也可以为了众生而短命。
莫惊鸢帮林千行,一方面的确是为了救他的命,但更多的是她想给自己找个帮手。
现如今她身上的拘束太多,不仅是只能靠着积攒功德施法,还要承受使用过度后的反噬,但这些问题却对林千行而言通通不存在。
有天赋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起来吧。”
莫惊鸢将面前人扶起:“这并不是多么容易的事情,我知道你的感激,但遇事还要以自己的安危为主。”
她也没说那些假大空的场面话,而是告知了这一行的重中之重——保命。
林千行乖乖的点头:“我记住了,师傅。”
莫惊鸢拿起他刚刚写完的符文,大致的上下扫了一遍:“不错,虽然威力不大,但是已经可以用了。”
“坐下吧,我再教你些别的东西。”
她说了一些最基础的修炼之法,林千行认真的听着,记不住的就写在了手机的备忘录里,直到听到她说:“今天过后你应该就能看到一些灵体了。”
“啊?”他瞪大了眼,“今、今天?”
“放心,它们都是一些没有自主意识的‘鬼’,不会对人造成伤害,所以也被称为灵体,就当是练练胆,”莫惊鸢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出了咖啡馆,天空的最后一丝日光也消失不见,景嗣倚着车门在门口等着,莫惊鸢和他对视一眼,随后转头看向林千行:“明天下午记得来宁水大街472号。”
林千行点了点头,随后见她戴上围巾,走向了台阶下的那个男人。
景嗣本是在盯着莫惊鸢,却在她低头看路的时候,抬眼瞥向了她身后的人。
短短一个白天,这少年的气场却有了些隐隐约约的变化。
他不再怯场,也不再小心翼翼,看似普通平淡却多了些坚定之气。
这种气场和某个人很相似。
景嗣的视线又重回到了莫惊鸢的身上,她已经走下了台阶。
他走上前,接过她手里的包,重量比来时轻了不少,里面貌似少了很多东西。
“冷不冷?”
景嗣牵起了她的手。
莫惊鸢摇摇头,刚要和他一起上车,身后就传来林千行告别的声音:“莫、莫小姐,我就先回去了。”
她侧过身点了下头,嘱咐了一句:“注意安全。”
坐在驾驶座的邓承运悄悄地瞥了眼自家老板的神色。
低垂着眼一语不发,好像和平常也没什么区别。
但跟了他这么多年,邓承运当然能感觉得到景嗣身上细微的情绪变化。
而这种情绪描述出来就是三个字。
吃醋了。
他叹了口气,心道这俩人哪像要成为正式夫妻的,拧巴的跟小孩子一样。
也不对,好像只有老板是这样,夫人倒是该吃吃该喝喝,啥事不往心里搁。
……这么一想,老板好像更惨了。
回到家吃完饭,景嗣又因为突发的工作去了楼上书房,莫惊鸢原本在客厅看电视节目,舒静在这时拿着一盘切好水果走了过来。
“夫人,您能去给先生送一下水果吗?我这边还有些事情没做完。”
这也不是什么麻烦事,莫惊鸢点了下头,接过盘子去了楼上。
她来书房的次数太多,条件反射的忘了敲门直接进了,屋内有些刺鼻的烟草气息,景嗣正坐在书桌前看着电脑屏幕,指尖夹着已经燃到一半的香烟。
他听到动静抬起头,看见莫惊鸢的瞬间眼里闪过一丝错愕,随后眼疾手快的掐灭了烟头。
“怎么来了?”
莫惊鸢举了下手里的托盘,走上前将水果放到桌子上:“不好意思,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电脑屏幕上还摆着一堆私密文件,景嗣也不避着她:“没有,只是些小事。”
“看你这些天总是早出晚归,最近很累吗?”
景嗣下意识的想说没有,可话到了嘴边,他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自从前阵子从莫家宴会回来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单独的说会儿话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