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逐渐降临。
“姐姐,你放出去的那个替身童子到底是什么?”
车上,黎瑾问她。
江淮北把车开到了高处,这个视角能俯瞰到山庄的景色,中式的建筑风格,看着很是奢华。
“顾名思义,可以让某些东西附在它的身上从而达到‘替身’,”莫惊鸢支着手看向窗外,“不过它替的不是生人,而是死人。”
“阴气越盛,附身的效果就越强,”她说,“那个周昌有点本事,找人摆阵镇压了它们,这替身童子就是过去让它们出来的。”
旁边的贺宵愣愣的低喃:“出……来?”
“是啊,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车上的气氛霎时变得沉寂起来。
很明显的,事情的走向有点超出了另外三个人的预知。
贺宵好歹还理解为什么莫明珠变得奇怪之前要挣扎着联系莫惊鸢,而黎瑾和江淮北,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的有些找不着北。
他们从来没想过她会是这样的一个身份。
震惊之余,黎瑾最先理清了思绪,提醒了她:“姐姐,您这么做……可能自己也会被拉下水。”
“放心,他们不会死,”莫惊鸢知道他在说什么,轻轻的笑,“我会让所有人都‘安然无恙’。”
她之前给谢则玉发消息,除了让他过来帮忙,还要了一份周昌的个人资料过来,卜算过后她才发现,这人的生辰八字全是假的,有人帮他改过命换过运且不止一次,这才让他潇洒作恶了几十年却轻松逃过了因果报应。
莫惊鸢尊重这里的惩治规则,可太过“理性”对于受害者来说其实是一种残忍。
她一般很少掺和人与鬼之间的错乱,但凡事都有例外。
这么轻易放过他们,她很难过得去心里那道坎。
还是那句话,除鬼这件事,只看结果。
……
一群人吃喝的差不多,纷纷起身准备去吃正菜,大家有说有笑的前往隔壁房,谢则玉跟在最后,将手中莫惊鸢给他的符纸攥在了手心。
门推开,被绑在椅子上的莫明珠挂着谄媚讨好的笑意,众人摩拳擦掌,市长上前挑起她的下巴,满意的啧啧轻叹:“莫家那对夫妻看着基因也没多好,生出来的女儿倒是精致。”
周昌拿出了鞭子:“那是你没见过他们那个大女儿莫惊鸢,她才算得上国色天香,你说是吧谢总?”
谢则玉冷笑一声:“你不怕报应吗?”
“报应?”周昌哈哈大笑,指了指周围各个角落内摆放的一些法器,“看到那些东西了吗?你以为我什么都不做?”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谢总,你人都在这里,就别管那些有的没的了,及时行乐才是王道啊。”
他们又把目光放在了莫明珠的身上。
谢则玉站在门口没有走进去,一阵阴风突然从背后袭来,余光内好像人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他微微侧头,居然是沈茜和莫骅,两人僵着神色,脸色惨白,双目张到最大的瞪着前方,一眨不眨,手臂和腿机械的前后摆着,甚至连抬起的幅度都丝毫不差。
有点像是僵尸。
谢则玉吓的喉咙一紧,但他很快的回过神,将门开的更大了些,然后贴着墙壁走了进去。
周昌的手刚碰到莫明珠的脸蛋,一声凄惨的尖叫突然打断了他的动作。
“有鬼啊——!”
当他转身看到那两个人的瞬间,周昌吓的差点直接昏死过去。
其他人跑的跑躲的躲,有人甚至钻到了床底下,“莫骅”和“沈茜”却只是身体紧绷的如竹子一般立在门口,周昌慢慢的从惊恐中回过神来,强稳住心神对着屋内还没跑的人说:“别、别害怕,我这屋子里专门找大师做了阵法,不会……”
话音未落,谢则玉突然拿起了其中一个法器,脸上浮现起了幸灾乐祸的笑意:“你说这个啊?”
“你……”周昌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他似乎察觉到了这人想干什么,“谢则玉!你干什么!”
“做好人好事呗。”
“啪”的一声,东西应声碎了一地。
谢则玉毫不手软,把屋内的那些玩意通通砸了个遍。
“别砸了,我求你别砸了!”周昌连滚带爬的哭着上前去制止谢则玉的动作,“你想咱们都死在这里吗?!”
谢则玉一脚把他给踹开:“滚,谁跟你是咱们。”
最后一个法器被砸掉,周昌等人颤巍巍的向看去,“莫骅”和“沈茜”缓缓地勾起了殷红的嘴角,甚至压迫着眉眼都弯了起来,他们头歪成了不正常的弧度,几乎呈现正九十度贴在了肩膀上。
有人吓的直接口吐白沫昏了过去。
一阵白雾从两“人”背后向屋内蔓延,与此时同时也不知是不是谢则玉的错觉,他总感觉四周的装潢好像随着白雾的侵蚀的逐渐变了样。
下一秒,他眼前一黑,也跟着晕死了过去。
许久。
周昌逐渐苏醒。
他尖叫着坐起身子,这才发现自己好像躺在了一张架子床上,床帘遮掩着外面的景象,只依稀透着微弱的烛火。
他抖着身子掀开发霉的被褥,身上居然穿着女人的红嫁衣,周昌害怕的抖成了筛子,他也不敢掀开帘子,极度的恐惧之下只是缩在角落,祈祷着这一切只是个梦。
但,怎么可能呢?
“先生,您该成亲了。”
一只手猛地从帘子的缝隙之中钻进抓住了他的脚腕,周昌还没来得及尖叫就被以头朝下的姿势硬生生的从床上拖了下去,磕了一脸的血,他却仿佛感受不到疼一般,用手疯狂的扒着地面喊叫:“不去!我不去!”
“不可误了吉时。”
“丫鬟”身形纤瘦,力道却大的吓人,周昌用力用的双目通红却没有给其增加一丝阻力,反倒他的手被参差不齐的地面磨出了伤口,指甲盖被掀开,指腹撕裂,拖出了几道长长的血痕。
无论怎么挣扎都是徒劳,到最后周昌也没力气喊了,只是躺在地上无助的哭泣。
直到,他听到了几百道阴恻恻声音同时回荡在了耳边。
“第十位新郎官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