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天的生产,楞场上的原木已经积攒不少,公路上的雪也因经常走车都轧实了,也到了往山下运原木的时候了。
这天,梁育才去调度室要了两个车,他也跟着运材车上山了。到了山上,他对父亲说:“楞场上的原木得抓紧时间往下运了,今天我要了两个车,每个车能跑四趟,你们今天你们装车组就装八个车吧?”几个人一听也来了劲,好几天没装车了,人家别的工种每天计件工资挣着,自己装车组不装车只能挣点计时工,这下好了,可以甩开膀子使劲干了。
几个人跟着运材车到了楞场,把跳板搭在车上就装了起来,不到四十分钟,一车原木就装完了。紧接第二个车也上来了,几个人也没休息,直接抬着木头装第二车,这个车装的更快,半个多小时就装完了。几个人累了满头大汗,都坐在木头上休息。等了半个多小时,车还没来,几个人身上的汗都消了,这时候都觉得有点冷了,都站起身来活动活动。父亲围着楞场跑了一圈,身子暖和了不少,正待要跑第二圈,车上来了,几人架好跳板,抬起木头小跑着上了跳板,海生一个不小心脚下一滑,身子往后一栽歪,肩杠从肩膀上滑了下来,几人一看,也忙把肩膀一抖,肩杠和卡钩都顺着原木掉在了地上。好险呀!父亲忙问海生:“你没事吧?”海生说:“没事,跳板太滑了。”父亲说:“大伙注点意,别走的太快了,装完这个车,咱们回帐篷拿点炉灰撒在跳板上就好了。”装完了这个车,父亲回到帐篷里,找块破铁皮,在炉子里掏了些炉灰,拿到楞场撒在跳板上。刚撒完车就上来了,几个车抬起木头上了跳板,果然不滑了。看来干什么都不能太大意了,大意会出事的。以后每次到楞场装车,父亲都要弄点炉灰撒在跳板上。
经过几道工种的共同努力,这个月的木材生产任务提前超额完成了。梁育才很高兴,他在山下买了几只白条鸡,又从家里拿了几条鱼上来。高兴的对大家说:“在你们几道工种的共同努力下,这个月我们的生产任务超额完成了,林场主任还表扬了我们队,说今年的模范集体还得落到我们队里,所以今天我特意买了些好菜,来庆祝一下。”众人听了梁育才的话都欢呼起来,脸上洋溢着自豪与喜悦。不多会儿,厨房里便飘出诱人的香味。
饭菜上桌后,众人围坐在一起,边吃边分享着这段时间工作中的趣事。有人说起海生那次险些摔倒的惊险瞬间,惹得大家哈哈大笑,海生也跟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酒足饭饱之后,梁育才喝的高兴,就提出玩一会儿扑克牌,众人也都喝的兴奋,都围了上来,梁育才说:“今天这牌不能白玩,输的人要喝一缸子凉水。”几个人笑着答应了。梁育才、王启年,柳清河,马胜武四人玩了起来,王启年朝柳清河、马胜武使了个眼色,两人会意。等每次玩完,都是梁育才输。喝了几缸子凉水,梁育才酒意也有些醒了,他琢磨有点不对劲,怎么每次都是自己喝水呢?他对三人笑骂道:“你们这三个小子,他妈没安好心,合起伙来骗我,害的我喝了一肚子的凉水。”看热闹的人都笑了,梁育才起身要抓三个人,三个人早笑着起身跑了。牌局散去,梁育才带着一肚子凉水回自己队部睡觉了。
玩闹过后,夜色渐浓,大家带着满足感各自休息。月光洒在帐篷上,仿佛也在为这个团结奋进的团队祝福,每个人心中都充满了对未来工作的期待,相信只要齐心,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这天下午,几人正装着车,梁育才来到楞场对海生说:“海生,恭喜呀,你老婆给你生了个小丫头。”海生一听,高兴的跳了起来,“丫头好,丫头好,我就喜欢丫头,咱们赶快装车,我好下山去看看我们宝贝丫头去。”众人看见海生高兴的样子,也都笑了。父亲笑过后,心里也有些不舒服,他心想,要是喜梅不走,自己也应该快当爸爸了。父亲不知道是,喜梅一个月前已经为他生了个女儿。
装完最后一个车,海生坐着运材车下山了,回到家以后,进门就捧着小晴的脸亲了一口说:“谢谢老婆给我生了个宝贝女儿。”小晴笑着瞪了一眼,海生回头,看见岳父岳母一脸的尴尬,他忙说:“看我高兴的都不知怎么好了。”岳父岳母看见海生那个难为情的样子,都转身回自己屋里了。
海生脱掉大衣和帽子,过来就要抱女儿,小晴急忙拦他住说:“她还太小,还拿不成个呢?你别把她弄坏了。”海生停下手,只好在女儿白白的脸上亲了一口。小晴对海生说:“海生哥,没给你生个儿子,你生气吗?”海生拉住小晴的手说:“什么儿子女儿的?不都是我们身上掉下的肉,我都喜欢。”小晴听了海生的话,一脸幸福的笑了。
接下来的两个月,梁育才小队的木材生产任务都是提前或者超额完成。受到了林场领导的表扬和嘉奖,从此,工人的干劲更足了。
转眼间到了春节,临放假的时候,梁育才对大伙说:“去年过年的时候,是许殿英值的班,你们今年谁留下来值班?”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说话。这时父亲说话了:“要是没人愿意留下来,还是我留下来吧,我没老婆孩子的。”梁育才说:“行,许殿英算一个,还缺一个呢?”众人还是没有说话的,都心想:“累了一年了,都想陪家人好好过个年,谁愿意在这里遭罪?”梁育才又说话了,“”实在没人愿意留下,那就抓阄吧,赶上谁是谁。”众人也没有异议。众人正待抓阄的时候,父亲又说话了,“也别抓什么阄了,我一个人留下来吧,大家过回年,老婆孩子都等着呢,都回家过个团圆年吧。”众人听了都有些感动。梁育才说话了,“你看看你们这帮人?平时说话办事都挺仗义的,怎么到了关键时刻都熊了呢?还是人家许殿英,他都是为你们着想,愿意一个人留下来。”这时有几个人也觉得不好意思了,他们对父亲说:“老许,你一个人行吗?要不我也留下来吧。”父亲笑着说:“不用了,你们就安心的在家过年吧?我一个人也没什么事,就是每天喂喂马,其余时间就是吃喝,你们放心吧。”
临放假下山的时候,父亲找到海生,让他给大姑捎去五十万元钱,又找到齐玉胜,也给老姑捎去五十万元钱,还把过年林场分的福利大米和猪肉都带给了老姑。
大年三十早上,梁育才带着林场工会干事给过年值班的父亲送来慰问品。有一只白条鸡,一条鱼,几袋冻饺子,还有几挂鞭炮。这是工会每年必要走的过程,目的就是给一线工人送去温暖和关怀。工会干事和父亲聊了几句,就匆匆忙忙的去了下一个小队。
梁育才临走时对父亲说:“就剩一人了,你也别住宿舍,省得每天还得烧炉子,你就搬到我的队部去住吧。”父亲说:“宿舍里不烧火能行吗?”梁育才说:“怎么不行?又没有怕冻的东西,我们初五上班,你初四早上把炉子点着就行。等我们上来,炉子也烧热了。”
大年三十晚上,父亲炖了一只鸡,一条鱼,还煮了一袋冻饺子。一个人坐在队部里喝上了酒。虽然是一个人,父亲也不觉得寂寞,单身这么多年,早养成一个人生活的习惯,虽然和喜梅有着半个月短暂的婚姻。想到喜梅,父亲有些心酸,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生活的好不好?他也想向彩凤打听一下喜梅的消息,可最后还是没张开嘴。彩凤也没有向他说起喜梅的事,大概是怕勾起父亲的伤心吧。直到几个月后,父亲接到了喜梅寄给他的一封信,才知道喜梅回去后的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