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远征队的人来到火车站,林业局也派人来送行,众人上了火车,列车向南急驶而去。
众人坐在火车上,才三四个月工夫,却都恍如隔世。几个月前,他们还是林场的工人,但现在,他们却成了大兴安岭图拉河林业局的工人,但是每个人都很兴奋。
众人望着车外不断的倒影,王启年说:“没想到才出来三个月,我们的身上都发生了变化,如今都是大兴安岭的工人了,真是人生如梦啊。”众人也都很感慨。
一路上,众人有说有笑,唯独梁育才没有说话,他还想着回去怎么和李主任交待呢。他已经准备好挨训了,不管你怎么训,反正我就是不吱声。
列车行驶了一夜,早八点多到了林场,梁育才提着行李回家了,他把行李往屋里一扔,转身就要走,彩凤忙说:“刚回来就走,你到底干什么去?”
女儿小花也抱着他的大腿说:“爸爸,我不让你走,我都想你了。”梁育才抱起小花亲了一口说:“小花乖,爸爸还有工作要做,等爸爸回来在陪你玩儿。”转身对彩凤说:“我得赶紧去林场见李主任,有大事要和他说。”彩凤白了他一眼说:“有什么大事也得歇歇再说呀?”然后又对小花说:“小花,去那院张大大家,去找你小强哥哥玩。”小花答应一声就跑出来了。
彩凤一看小花走远了,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梁育才说:“你不想我呀?”说完扯着梁育才就往里屋走,梁育才忙说:“大白天的你想干什么?”彩凤把里屋门划上,转身就把梁育才扑倒在床上说:“我想吃了你……”
十几分钟后,彩凤一脸潮红的从屋里出来,梁育才也整理好衣服,对彩凤说:“我先去林场,回来还有个重要的事跟你说。”说完不待彩凤说话,就急匆匆的跑了。
梁育才到了林场,来到李主任办公室。他满脸尴尬的对李主任说:“主任,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我都不好意思见你了。”
李主任神情倒是挺自然的,并没有不高兴的样子。他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对梁育才说:“这关你什么事?这是林业部下的命令,都是以大局为重,别说是你,林业局也没办法。”
梁育才这才松了口气,李主任接着又道:“工人吗?就是哪里需要,就到哪里工作,都是以国家大局为重,就连我以后也说不定到大兴安岭去工作,那里刚刚开发,缺少大量的有经验的林业工人和干部。”
梁育才讨好的说:“那太好了,主任,你要是去了,我们又能在一起了。”
李主任拿起杯子,吹了吹上面的茶叶说:“图拉河林业局有个打算,他们想在林业局下面设几个林场,到时候有可能把我调去任林场主,但也只是有这个打算,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实施?”
梁育才道:“那我们就在那里恭候李主任的大驾了,李主任要是真去了,一定把我们这些人调到您的身边工作,跟着您,我们工作的踏实。”
李主任摆摆手说:“行了,你去办一下工作交接,再让工人都去劳资股开个调令,然后再把房子的钥匙交到林场,以后你们就不是林场的工人了。”
梁育才出了林场,心里也有些不舒服,在这里干了几年,要说对这里没有感情是假的。但既然已成定局,想太多了也没用,索性不去想了。他叹了口气往家走去。
父亲回到家里吃了点饭,就来到海生家里。海生也刚吃完饭,看见父亲进屋,他忙站起来说:“虎子哥,林场让我们上交钥匙呢?我们怎么办?”
父亲说:“咱们马上就不是林场的工人了,人家要钥匙是天经地义。我来就是和你商量一下回家的事,那边给我们放一个月假,咱也不能在这里待一个月吧?”
海生也没办法了,他着急的说:“虎子哥,你说怎么办吧?”父亲接话道:“我的意思是咱们先回老家待一个月,然后直接去大兴安岭。”
海生说:“我能不能在这多住一个月呀?到时我在去大兴安岭?”
父亲说:“就是你在这能住一个又怎样?一个月以后你怎么办?图拉河林业局的新房下半年才完工,到时候你去哪里住?”
海生一听也没办法了,小晴说话了:“不行我们回农村爸爸家里先住着,等那边的房子盖好了,我们再搬过去。”海生说:“那也只能这样了。”
父亲和海生商量好了,明早去林场交钥匙,然后坐长途车回老家。
父亲回到家刚坐下,张虚若来了,他进屋就问,“虎子哥,你接下来是怎么打算的?”
父亲说:“虚若你坐,我刚和海生商量好,明天一早到林场交钥匙,然后就坐长途车回桓仁县老家。”
张虚若也说:“咱们一起回去吧,不在这里工作了,住人家房子也不合适。”
父亲问:“雪莹不还是在这里工作吗?你们住在这里怎么不合适了?”
张虚若摸了摸下巴说:“雪莹也想和我一起去大兴安岭,不然两地分居不是办法。”
“那林场能答应一声吗?毕竟你和小余都走了,再加上雪莹,一下子少三个人。”
张虚若说:“我刚去找了检尺队长,她说只要林场同意,她就放人。我又去林场找了李主任,他也很理解我的难处,答应了雪莹离开。”
其实李主任是有私心的,他已经接到命令,下半年就会调到图拉河工作,这时候多弄几个人过去,对他以后的工作有好处。所以他很痛快的答应了张虚若的请求,把雪莹也调走了。
父亲对张虚若说:“明天咱们一起走吧?”张虚若回答:“行,我回去收拾一下,明早咱们去林场交钥匙,然后就走。”
第二天一早,父亲几人一起去林场交了钥匙,然后一起坐着班车去了浑江,又在浑江坐上了长途汽车往桓仁开去。
时值春耕,一路上看见的都是农民忙碌的身影,他们把希望都寄托在今年的收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