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去市场买了几斤猪肉,又买了一棵大白菜,准备给孩子们包顿饺子吃。孩子们一听说要吃饺子,个个兴奋的欢呼雀跃。
看着孩子们高兴的样子,父亲即高兴又心酸,孩子们跟了自己,虽然吃穿不愁了,但一年也难得吃上几顿好饭。
其实这也不能怪父亲,这都是大环境导致的,国家经济不好,市场物资短缺,人民的生活水平逐年下降,家家户户的日子过得都很难。以父亲这点工资,家里人口又那么多,能不饿肚子就算不错了。
父亲剁好了饺子馅,大女儿大秀也和好了面,大儿子小山也来帮忙。几个人高高兴兴的包起了饺子,几个小孩到院子里又蹦又跳的玩起来。看到这幅场景,父亲心里也感觉些许的温暖。
几人饺子还没包完,母亲下班回来了,见到这温馨的场面,母亲心里一暖,眼泪就流出来了。她快走几步来到父亲面前,“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父亲手里拿着擀面杖笑呵呵的说:“下午到的家,那边都安排好了,这次就是把你们都接过去,以后咱们就在那里生活了。”
母亲欣喜的说:“太好了,咱们一家人又能在一起了。
父亲对母亲说:“饺子快包好了,你把衣服脱了,洗洗手准备吃饭。”
母亲洗完手后也来帮忙,大家一边包一边谈论着即将前往的新地方。大儿子好奇地问:“爸爸,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什么样呀?”父亲说:“那里是新建的一个林场,工作和生活条件都比较辛苦。但也是暂时的,相信以后会越来越好。”
母亲插话道:“不管有多辛苦遭罪,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什么困难都不怕。”几个孩子都重重的点了点头。
很快饺子包好下锅了。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桌,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脸上洋溢着幸福。
母亲把酒瓶拿来给父亲倒了一杯酒,一家人高高兴兴吃起饺子来。
自从和母亲结婚后,父亲的几个爱好全都戒了,不去茶馆听书了,也不去舞场跳舞了,甚至连酒都打算戒掉。
可母亲坚决不同意,“你没有别的嗜好,就喜欢喝点酒,为了我们娘几个,你还要把酒戒掉,你为我们付出的太多了,我不同意你戒酒。”父亲见母亲说的那么坚决,也就不再坚持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父亲责怪母亲说:“你也不和我商量一下,就出去干活了,把那么小的孩子锁屋里,你就不怕他们出事吗?”接着又说:“我刚进屋的时候,看见小儿子在地上爬呢,造的灰头土脸,像个泥猴似的?”
母亲说:“我这不是想替你分担点吗?你的工资全花在我们身上,自己连口酒都不舍得喝,我不忍心看着你一个人挨累。”父亲叹了口气,什么也不说了。
第二天清晨,阳光洒进屋子,一家人早早地起床收拾行李。父亲仔细清点着为数不多的家当,每一件物品都承载着家庭的回忆。
车站的人很多,他们也都为各自的生计而奔波,生活是不易的,但只要努力了,相信就会收到希望。
父亲在车站把行李办了托运,带着家人上了车,火车载着一家人的希望,奔向了那片无边无际的大林海。
到达林场后,一排排崭新的砖房出现在眼前,父亲分的是把头的那家。进了屋,一家人开始打扫屋子的卫生,又布置了简单的家具。
第二天一早,父亲带着几个孩子来到学校,小山已到了上中学的年龄,父亲把他领到中学。雪莹也调来林场了,她还是中学的校长。她看见父亲,忙过来说:“虎子哥,你把孩子交给我吧,我来帮他办入学手续,你带着大秀和二丫去小学办入学,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就来找我。”
父亲把小山交给雪莹,领着大秀和二丫去了小学。到了小学,父亲很快的给她俩办了入学手续。临走时嘱咐她俩不要和同学打架,放学的时候来接她们。
时值九月份,贮木场没什么活干,只是偶尔装个大火车。其余时间就是闲着。
父亲是个闲不住的人,他总会找一些事情干,他分的房子是把头,院子是木板障子围起来的。他见房子的山头有一大片空地,他又把木板障子向外扩了两米,那样院子里就宽敞的很多。他准备把院子弄些土,垫块小菜园等明年春天的时候,种些小菜。
大兴安岭是高寒地区,每年的无霜期只有两三个月,菜园也只能种些生长期短的小菜,比如小白菜,小葱,菠菜,萝卜之类的。
于是,说干就干,父亲每天利用空闲时间一点点往院子里运土,邻居们看在眼里,有的夸他勤劳,也有的笑他傻,觉得费这么大力气不值得。但父亲不在意,一心想着能早日种上菜。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小院终于整理成了一块像样的菜园。
春天的时候,父亲播下了菜籽。在全家人的精心照料下,菜苗茁壮成长。不久之后,菜园里便长满了绿油油的小白菜,小菠菜,小葱,自家种的菜不仅新鲜可口,而且节省了不少开支,有时候吃不了还给邻居送点。
时正盛夏,距林场一公里的地方,有条贝尔茨河,是额尔古纳河的一条支流,河面有一百多米宽,水深处也有两米。
这天晚上,父亲拿起鱼网,扛着他用汽车内胎制作的小船,来的河边。找个水流不急的河岔子,他把轮胎放到河里,坐在上面往水深处划去。
大兴安岭是个山青水秀的地方,没经过任何污染,两米多深的水,一眼望得到底,能清楚看见河里有鱼在游动。
父亲在水深处下了四片鱼网,然后上了岸,在沙滩上坐了一会儿。又往水流急的地方走去,看见水流虽急,但河水不深,河里很干净,没有大石头和树枝之类的东西,河底都是细沙混着卵石,这里正是趟鱼的好地方。他准备以后没事的时候,就到这里趟鱼。
看看天快黑了,父亲往家走去。回到家里,母亲已经做好了饭,大碴子粥,白菜炖土豆,几个孩子也在等着父亲一起吃。
父亲对母亲说:“以后要是我回来晚了,你就和孩子们先吃,别等着我。”
母亲说道:“那怎么行?你是一家之主,全家人都指望你呢,你要不回来,我和孩子就等着你。”
父亲眉头一皱,“都是一家人了,没那么多说头,以后要是我回来晚了,你们就不要再等着我了,就这么说定了。”说完端起一碗大碴子粥喝了一大口,几个孩子也端起碗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