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连老天爷也想让黑眚仔细看看这名奇男子。
只见路云飞在惊慌失措下就这么僵持半天,愣是没能站起身来,随着列车的不断颠簸,路云飞滚动之余一头重重磕在了座位下摆的底座之上,顿时间整个人吃痛下不觉呐喊的更加卖力几分。
突地,路云飞身形一顿,翻滚的趋势似乎被一股力量硬生生遏制,整个人竟是纹丝不动地俯身趴在地上。
路云飞长舒一口气,不解地抬头看去。
这不看还好,乍看下路云飞却是脸色一垮,恨不得立马丧失神智昏厥过去。
此时此刻,却见路云飞的后背上正踩着一只娇小的脚掌,脚掌上附着一层浓密的黑毛,冰冰凉凉,犹如一个冰块,这只脚尺码虽小,但却仿若有千斤之力,硬是踩得路云飞连翻身的动作都使不出来。
而这只脚的主人自不用多说,正是那个面目隐约模糊的黑眚!
路云飞哭丧着脸,心里百感交集,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能与黑眚这么有缘,硬是达成了有缘千里来相会的成就。
短短一段时间内,路云飞与黑眚像极了两张狗皮膏药,不是我贴着你,就是你贴着我,旁人看来倒是有几分腻乎的感觉。
经历过高音比拼的溃败后,黑眚似乎对路云飞这个奇男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兀自低垂着头颅,竟是就这么在路云飞的后背及身侧轻嗅起来,嗅到兴奋处,更是忍不住伸出修长的舌头在路云飞的外衣上用力舔舐几下。
每随着黑眚的舌头蠕动一下,众人身上的鸡皮疙瘩也随之密集几分,所有人看向路云飞的眼神已不是担忧及恐惧,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浓的同情神采。
可是面对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怪物,大家又不知到底该如何应对,一时间,一大帮子人都只能干看着杵在原地,却是什么都做不了。
人群中,廖教授不动声色地递给了朱权一个眼神。
后者会意,朱权深吸一口气后,硬着头皮冲了上去。
只见朱权脚下猛地一蹬,整个人顺势离地而起,借着列车颠簸的间奏在人群间蹦来跃去,踏着一套看似随意的步伐,犹如行云流水般,径直朝向路云飞与黑眚而去。
朱权到底是一名术士,虽然手脚功夫在术界只属二流,但在普通人里已是近乎于神一般的存在,他身形疾进之际,随手一镐,竟是将整个座位从底座上连根硬拔了起来,抡着胳膊用力挥舞了两圈后,将木椅座位远远朝着黑眚所在的方向狠狠抛掷了过去。
座椅未至,一股凌厉无比的劲风已经扑面而来。
黑眚感受着这股劲风,却是不屑地发出了两声闷声,随手一挡已准确无误的击打在疾掷而来的座椅之上,似乎在黑眚眼中看来,这已不再是一张座椅,而是满地的碎屑。
没成想黑眚刚一触及座椅,骤然间,这个普普通通的座椅上却是散发出异常夺目的青色光晕,一股澎湃的炁在座椅中爆裂开来,本是坚硬有型的一张座椅,顷刻已软成了一根面条般的长绳,长绳顺势缠在黑眚身上紧紧收拢,竟将之死死捆绑起来。
而座椅飞掷的力道同样大得惊人,冲击之势也并未由此而停歇。
黑眚猝不及防下被这么阴了一手,居然被这紧缠的长绳夹着后飞了出去,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噗通”一声巨响传来,黑眚已被捆绑禁锢在了正对面的车厢内壁上,剧烈挣扎了几下后,愣是没能挣脱开束缚。
“还趴着干嘛?”朱权趁机凑到路云飞身边,“怎么了,人家舔你两下就中毒了?”
“我倒是想站起来呢……”路云飞上气不接下气道,“可是身体素质不允许啊!”
说话间,路云飞指了指自己的双腿。
朱权会意一摸,冰凉刺骨的寒意从其间传导而来,仿佛长在路云飞下半身的已不是两条腿,而是两根冰棍,得亏路云飞是一名术士,有炁可以护体,似这种极低的温度附着在人体上,若是换作普通人,早就如之前那哥们儿一样命丧当场了。
此时此刻,车厢尽头处。
黑眚被长绳牢牢捆钉在墙上,吱哇乱叫着动弹不得。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黑眚的动作变得越发激烈狂暴,它周身黑毛竟是缓缓竖立而起,从黑毛下的皮层中缓缓蒸腾出一抹慑人刺骨的黑气。
那黑气像是朦胧隐约的薄雾冻风一般,在半空中汇出一道柔和淡然的涟漪,看上去倒是有阴曹地府般的感觉。
蓦然间,清脆的“咯吱”声在黑眚的四肢百骸中迸响开来,而伴随着这接连不断的卒响,黑眚却像是犯了羊癫疯似的,瞪着那对空洞的眼珠子,浑身上下竟是抑制不住的剧烈抽搐起来。
“不会又有什么变故吧?”路云飞看得直抿嘴唇。
“闭上你的乌鸦嘴吧……”朱权直勾勾地盯着黑眚,没好气地说着。
正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只见黑眚就这么抽搐片刻后,其整个身子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起来,而紧扣在它身上的长绳也在绷到极限后寸寸碎裂开来。
弥漫在半空的黑气缓缓退散,露出了隐匿于其中的黑眚。
如今的黑眚已经全然挣脱开长绳的束缚,而且身体更是高大了数倍有余。
路云飞看着场中的变化,忍不住扭头与徐浩相视一眼,此刻的黑眚才真正变成他梦中时所见到的庞然大物的样子。
黑眚如同从幼年期生长至壮年期一般,现下单就一条胳膊而言,便已经有碗口般粗细,胳膊上密布着硕大的肌肉,那肌肉的鼓胀程度仿佛随时都可能会爆裂开来的样子。
放眼看去,黑眚就这么身形微屈的站立在过道正中央,就像是一架霸道厚重的装甲战车停在了那里,居然将两侧的车厢间隙堵了个严严实实。
光凭这个足以压倒一切的魁梧身姿,便已经深深唬住了车厢内的一众成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