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华山的黄昏,美得如梦如幻。
天边像是被一位技艺高超的画师用橙红色的颜料肆意涂抹,余晖轻柔地洒在大地上,给整个世界都蒙上了一层温暖的滤镜。
黄忠结束了一天的营中事务,如往常一样,迈着稳健的步伐朝住处走去。
他的身影被夕阳拉得长长的,在地上拖出一道狭长的影子,仿佛是他在这乱世中走过的漫长而曲折的人生轨迹。
走着走着,黄忠瞧见前方有一个书生打扮的人,正独自在路边徘徊。
那人身形消瘦,一袭长袍在微风中轻轻飘动,时不时地停下脚步,朝四周张望,脸上满是焦急与迷茫。
黄忠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在这黄巾军的地盘上,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书生模样的人?
他加快了脚步,走上前去一探究竟。
等走近一看,黄忠顿时惊讶得瞪大了眼睛,这人竟是荀攸!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曾经为子寻医时仅有一面之缘的世家子弟荀攸,竟会出现在这里。
荀攸也看到了黄忠,原本黯淡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就像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眼中满是惊喜与期待。
他快步走到黄忠面前,激动地说道:“黄壮士,可算见到你了。我被困在此地,你能否带我出去?你在这里是可以自由出入的。”
黄忠上下打量着荀攸,只见他面容憔悴,神色疲惫,眼神中透着焦急与无奈。
想起当初为了给儿子黄叙寻医,自己四处奔波,在困境中荀攸曾给予过的帮助,那份恩情虽不算大,却也让黄忠铭记在心。
如今荀攸落难,向自己求助,黄忠念及旧情,又看他一脸焦急,心中没有丝毫犹豫,便欣然应允:“行,既然你信得过我,我明日便带你出去。”
荀攸听后,眼中满是感激,连忙拱手道谢:“黄壮士大恩,攸铭记于心,日后若有机会,定当报答。”
黄忠摆了摆手,说道:“不必客气,些许小事,不足挂齿。只是此地为黄巾军营地,巡逻严密,我们明日还需小心行事,莫要被人发现了。”
荀攸连忙点头:“全听黄壮士安排,攸一切小心。”
两人又简单商议了一下明日离开的路线和时间,约定天未亮便出发。
之后,黄忠便带着荀攸来到自己的住处,让他先在这里休息一晚。
一路上,荀攸向黄忠讲述了自己为何会被困在此地。
原本,荀攸本是怀着一腔抱负,想要外出游历,再寻找明主,施展自己的才华。
却不想在颍川书院被张闿掳走,来到西华山,在这里虽然活动自由,却被士兵们拦住不让下山,无法离开。
黄忠听后,心中不禁感慨,这乱世之中,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理想和生存而奔波,却又常常身不由己。
他看着荀攸,说道:“荀公子,这乱世之中,寻得明主谈何容易。不过,你既有这般抱负,日后定能找到施展才华的机会。”
荀攸苦笑着摇头:“如今我被困于此,自身难保,还谈什么抱负。只盼能早日离开此地,再做打算。”
黄忠安慰道:“放心吧,明日我定会带你安全离开。”
回到住处,黄忠让荀攸先坐下休息,自己则去准备一些干粮和水,以备明日路途所需。
黄夫人看到黄忠带了一个陌生人回来,心中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问。
等黄忠将事情的原委告诉她后,黄夫人也表示理解和支持。
“夫君,你做得对,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既然荀公子有难,我们理应帮他一把。”黄夫人温柔地说道。
黄忠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明日带他出去,还需小心谨慎,不能出任何差错。”
夜晚,月光如水,洒在草舍上。
荀攸躺在简陋的床榻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他想着明日就要离开这个被困许久的地方,心中既充满了期待,又有些忐忑不安。
他深知,在这乱世之中,每一步都充满了危险和未知,但他也坚信,只要能离开这里,就还有希望。
而黄忠,也早早地躺在床上,却同样没有入睡。
他在心中仔细地规划着明日的路线,想着如何避开巡逻的士兵,确保能顺利地将荀攸带出西华山。
他知道,一旦被发现,不仅荀攸会有危险,自己和家人也可能会受到牵连,但他既然答应了荀攸,就一定会做到。
第二天天还未亮,整个营地还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黄忠和荀攸便悄悄地起身。
他们换上了轻便的衣物,将干粮和水藏好,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出了营帐。
外面的空气有些清冷,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两人猫着腰,沿着营地的边缘,慢慢地朝山口走去。
一路上,他们听到了巡逻士兵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每一次都让他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他们还是凭借着敏捷的身手和谨慎的行动,一次次地避开了。
终于,他们来到了山口。
黄忠长舒了一口气,对荀攸说道:“荀公子,前面就是山口,出了这里,你便自由了。”
荀攸感激地看着黄忠:“黄壮士,大恩不言谢。日后若有机会,我们定会再相见。”
黄忠拍了拍荀攸的肩膀:“保重。”
荀攸朝着黄忠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身朝着山下走去。
黄忠站在山口,望着荀攸远去的背影,心中默默祝福他能一切顺利。
他知道,这一别,或许再难相见,但在这乱世之中,能帮上别人一把,也算是给自己的内心带来一丝慰藉。
等荀攸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黄忠才转身,朝着营地走去,继续他在西华山的生活。
山顶上,郭嘉提着一壶果酒,面色微醺,对着同样面色稍显红润的戏志才,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志才,敢不敢跟我打赌,荀攸那小子一定会回来的。”
戏志才轻抿一口酒,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笑道:“我不赌。要赌就赌他怎么回来。一个月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