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破晓,浓稠的雾气还未散尽,司马儁的中军大帐里,烛火摇曳。
司马儁端坐在主位上,神色凝重,手中的拐杖轻轻敲击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抬眼看向众人,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陈兄,诸位,上次攻城失利,这郭嘉确实棘手。但我军兵强马壮,断不能就此罢休。”
陈寔捋了捋胡须,微微点头,目光中透着老谋深算:“司马公所言极是。这几日我反复思量,这郭嘉虽年少,却谋略过人。我们不可再贸然进攻,需从长计议。”
黄盖站起身,双手抱拳道:“末将愿再次冲锋陷阵,定要拿下这召陵城!”
他身材魁梧,声如洪钟,话语间满是无畏的豪情。
司马防也上前一步,说道:“父亲,孩儿以为,我们可分兵多路,同时进攻,让敌军顾此失彼。”
他眼神坚定,继承了司马儁的沉稳与果敢。
司马儁沉思片刻,缓缓摇头:“不可。这召陵城地势险要,郭嘉又善于防守,分兵只会削弱我们的力量。”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热火朝天。
最终,司马儁与陈寔商定,再次组织大军全力攻城,黄盖、张超等将领轮流上阵,务必一举拿下召陵城。
随着一声令下,世家大军如潮水般涌向召陵城。
战鼓擂动,喊杀声震天,黄盖一马当先,手持钢鞭,身先士卒,冲向城门。
他的钢鞭挥舞起来虎虎生风,所到之处,黄巾军纷纷避让。
张超则率领着弓箭手,在后方掩护,利箭如雨点般射向城上。
城头上,郭嘉神色镇定,有条不紊地指挥着郭大目、何曼等人防守。
他身着一袭白衣,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显得格外醒目,手中的羽扇轻轻挥动,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郭将军,敌军攻势猛烈,你带领长枪兵守住城门,不可让他们靠近!”郭嘉目光如炬,看向郭大目,语气坚定。
“得令!”
郭大目应了一声,手持长枪,带领着长枪兵冲下城楼,与攻城的敌军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他的长枪在敌群中穿梭,每一次刺出都伴随着敌人的惨叫。
“何将军,你率刀盾兵从侧翼攻击,打乱他们的阵脚!”郭嘉又转头对何曼说道。
“哈哈,正合我意!”何曼大笑一声,挥舞着大刀,带领刀盾兵如猛虎般冲向敌军侧翼。
刀盾兵配合默契,盾牌挡住敌人的攻击,大刀则在盾牌的掩护下砍向敌人的腿部,一时间,敌军阵脚大乱。
双方激战正酣,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鲜血染红了城墙。
黄盖奋力攻了几次,都被郭大目和何曼挡了回来。
他心急如焚,再次举起钢鞭,怒吼道:“将士们,随我冲!今日定要拿下这城门!”
然而,无论世家大军如何进攻,黄巾军在郭嘉的指挥下,始终坚守阵地,召陵城在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摇摇欲坠,却始终如坚石般未被攻破。
激战数日,双方都损失惨重。陈寔在营帐中来回踱步,眉头紧锁。
他偶然得知郭嘉出身世家,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司马公,我有一计。这郭嘉既然是世家子弟,我们不妨以‘忠孝礼义仁智信’劝他归降。他若念及祖宗颜面,说不定会弃暗投明。”陈寔停下脚步,看向司马儁。
司马儁微微点头:“陈兄此计或许可行。只是这郭嘉狡猾多端,未必会轻易上钩。”
“不管怎样,总要试一试。”陈寔目光坚定。
于是,陈寔来到召陵城下,仰头大声喊道:“郭嘉,你且听着!你本是世家子弟,理当为正统效力,怎能与黄巾军这等叛逆同流合污,弃祖宗颜面于不顾?罔顾忠孝仁义礼智信否?”
郭嘉正在城楼上观察敌军动向,听到陈寔的喊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
他整了整衣衫,缓缓走到城楼边缘,目光如电,看向陈寔。
“陈寔匹夫,你口口声声谈忠,你忠的是什么?是那被你们世家大族操控的朝堂,是你们为了私利而编织的谎言!你说忠于皇上,忠于天下,可皇上不过是你们手中的傀儡,天下百姓在你们的压榨下民不聊生,饿殍遍野,易子而食,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忠?”郭嘉言辞犀利,声音在城楼下回荡。
陈寔脸色一沉,原本自信的笑容瞬间消失,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缰绳,反驳道:“你休要胡言乱语,我等一心为汉室,为天下,岂容你污蔑!”
郭嘉冷笑一声,拿起酒壶喝了一口,继续说道:“再说孝道,你少时私纳亡故叔父的小妾,后又弃之,违背人伦,这般丑事,你以为无人知晓?《孝经》有云‘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你这般行为,是对祖宗的大不敬,谈何孝道?”
听到这话,陈寔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仍强装镇定:“你……你这是血口喷人!”
“还有你所谓的仁义,”郭嘉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老匹夫你假仁假义,欺压良善,自家佃农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你却在洛阳城中纸醉金迷。孟子曰‘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你不爱百姓,不敬苍生,何来仁义?”
此时,陈寔的嘴唇微微颤抖,他气得满脸通红,却又无言以对,只能用手指着郭嘉,声音颤抖地说:“你……你……”
“谈到礼,老匹夫你身为长辈,却为老不尊,在这阵前,妄图用你那腐朽的观念来劝降于我,实乃可笑。礼者,敬也,你对我毫无敬意,对天下苍生毫无敬意,却在此大谈礼义,岂不荒谬?”郭嘉的声音愈发激昂。
陈寔的身体摇晃了一下,他感觉自己的力气正在一点点被抽干,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再说智,你年老体衰,却不避兵凶战危,盲目进攻,损兵折将,这是不智。你看不清天下大势,看不清百姓疾苦,一味维护那腐朽的汉室,这更是不智!”郭嘉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陈寔的心上。
“至于信,你等世家大族,朝令夕改,为了利益不择手段,背信弃义之事数不胜数,有何颜面谈信?”
郭嘉目光如炬,直视陈寔。
“老而不死是为贼,老匹夫还有何面目存于天地之间?何不死之?”
陈寔被郭嘉一顿大骂,身体摇摇欲坠,他本就年老体衰,连日来的操劳和这场争吵让他气血上涌,眼前一黑,竟从马上摔落。
“陈大人!”周围的士兵见状,纷纷惊呼,急忙上前查看。
陈寔躺在地上,口吐鲜血,眼神中满是不甘。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只是张了张嘴,便没了气息。
“陈兄!”远处的司马儁看到这一幕,悲痛万分,他策马狂奔而来,然而,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司马儁看着陈寔的尸体,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
他狠狠地看向城楼之上的郭嘉,咬牙切齿地说道:“郭嘉,牙尖嘴利,此仇不报,我司马儁誓不为人!”
然而,此时天色已晚,士兵们经过连日激战,早已疲惫不堪。
司马儁无奈,只能暂且收兵,心中对郭嘉的恨意却愈发浓烈。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为陈寔报仇,拿下这召陵城。
回到营帐,司马儁坐在主位上,一言不发。
营帐内气氛沉重,众人都不敢出声。许久,司马儁缓缓开口:“陈大人因郭嘉而死,此仇不可不报。但这郭嘉诡计多端,我们不可贸然行事。诸位可有良策?”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都想不出好的办法。
黄盖满脸怒容,说道:“司马公,末将愿再次攻城,哪怕拼了这条性命,也要杀了那郭嘉,为陈大人报仇!”
司马儁摆了摆手:“黄将军,不可冲动。这郭嘉善于防守,我们若贸然进攻,只会徒增伤亡。”
司马防也说道:“父亲,孩儿以为,我们需冷静下来,从长计议。这郭嘉虽然厉害,但我们也不能就此退缩。”
众人又商议了许久,却始终没有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最终,司马儁决定先让士兵们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再寻找机会进攻。
而在召陵城的城楼上,郭嘉看着司马儁的大军缓缓退去,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郭先生,您这一番话,可真是痛快!把那陈寔骂得狗血淋头!”何曼大笑着走上前来,对郭嘉竖起了大拇指。
郭嘉微微一笑:“何将军,这只是暂时的胜利。司马儁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还需加强防守,不可掉以轻心。”
“郭先生放心,只要有您指挥,我们一定能守住这召陵城!”郭大目也走了过来,坚定地说道。
夜幕降临,召陵城内外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