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子高些的冷冷笑了笑,道:“你家将军当真小心,怎么说也是万军之将,身上总有些本事吧,竟怕我等中原来的平头百姓?”
小兵听了勃然大怒,举枪便要刺过去,却听金昭道:“无妨,便让他们携剑见我又如何?放过来。”
两个小兵略一迟疑,回头见金昭不似说笑,这才收了长枪低声骂道:“汉狗!此刻便饶了你俩!”
那两人脸色微变,不过身前数千兵马也只好不去理他们,径直走向金昭。
金昭见两人走近,上下打量之后将一人唤到身前,问道:“吴嘉贵,据你所见,这两人方才所用什么剑法?是何门派?”
吴嘉贵半铁半皮的铠甲在身,一双丹凤眼上长眉飞至鬓角,薄薄的暗红色唇口轻轻翕动:“乃是峨眉派的折梅剑法。”
金昭笑了笑道:“这便对了,也怪不得你们两个虽是男子的打扮,身形却如此瘦小,还不快快将面上的假胡须取下!”
身子高一些的人哼了一声:“我二人的确是女扮男装,也只是为了路上方便罢了,这胡须又不碍事,为何要取?”
吴嘉贵上前一步道:“两位女侠,我吴嘉贵之前也曾是点苍派门下的大弟子,只因掌门任人唯亲,为立其子为掌门屡次栽赃嫁祸,我这才出走点苍,投奔金将军。我以为,你二人此刻到西洲国,无非也是在中原无法立足,这才远走他乡,我吴嘉贵甚是同情,也愿为二位引路。眼前金大将军贵为护国上将,在西洲国可谓举足轻重,二位若是想在西洲国立有一席之地,不失为上上之选。”
未等两人答话,金昭起身道:“据我所知,张庭芳身陷囹圄,其一双儿女不知所踪,护卫其出逃的,乃是一双峨眉派的姐妹。如此看来,你二人便是那峨眉双姝,而车里面的便是张大人的一双儿女,是也不是?”
那两人听了仓啷一声抽出长剑,剑上寒光闪闪,便如她们一双眼目一般咄咄逼人。周遭兵士见了纷纷上前围拢,金昭一摆手:“你们退下!”
兵士听了缓缓倒退,手中兵器却并未放下。
郭佑盛见了恍然大惊,赶紧跑将过来大喝道:“你们两个莫不是疯了!金将军乃是咱们的救命恩人!你们再若如此,便莫要再回商队了!咱们与你等再无瓜葛!”
“事到如今,咱们也不必再隐瞒。我二人的确是峨眉弟子,我乃曾昭然,这位是我家小妹曾韶娣。”说罢两人将胡须扯下,露出两张俏丽面庞。
金昭不为所动,吴嘉贵见了则两眼放光,不住在两人面上观瞧。
“张庭芳大人乃是我朝忠臣,却被诬陷通敌你国,这才被下了天牢。不过之前他多次奏本,为的是缩减你国纳贡,以期两国长久之安。因此张大人虽是未曾叛国,对你国却也算有些好处,还望金将军上达视听,放过他的一双儿女,我等感激不尽。”说罢拉着曾韶娣一同跪倒,将长剑抛在地下。
金昭点点头道:“你朝皇帝老儿昏庸无道,我西洲国自然乐在看戏。张庭芳之事我有所耳闻,其奏本之事得罪的乃是太子党营,当真是豁出身家不计后果!不过便如你所言,他之初衷也是为两国相安,为黎明百姓,此种良臣便是我西洲国都属珍稀,我自然不会为难他的儿女。”
曾昭然心下稍安,连忙道:“多谢金将军大人大量,我二人替张大人叩谢将军!”梆梆梆的磕了几个响头。
金昭复又坐下,问道:“你这一路之上未曾遇到旁人追捕?”
曾昭然抬起头来,额头之上已是乌青,回道:“我四人乔装打扮,虽曾遇到过官兵问询也都侥幸躲过。今日一早,有一人曾追上商队悄然打听我四人的下落,无果之后便驰奔而走,此时应已行了二百里地。”
曾韶娣暗自道,想不到今日竟跪在西洲国将军之下,当真可恶!偷偷恶狠狠瞪了金昭一眼。
金昭怎会不知,只是见她样貌娇憨,好似发狠的孩童一般,装作看不见罢了。
“你四人身份败露,再要随着商队恐是有些不妥,不如随着本军,待剿灭了红巾军再护送你等去西洲国不迟。”
曾昭然微微一怔,暗道清早那人看似深藏不露,若是朝廷只派他一人来追,那此人武功定然十分高强,若是碰到,郭佑盛决计不会令商队插手此事,反倒会为立功受赏主动将我们交出。
到那时,仅凭我二人的武功自然是不能保全永邦和永宁。如今之计也唯有借助西洲军之威,护送我们顺利抵达西洲国,其余之事也只能是容后再说了。
想罢拱手道:“金将军有此美意,我等又岂能不从?”
曾韶娣听了轻轻牵了牵姐姐衣袖,低声道:“这岂不是自投罗网?”
金昭哈哈一笑,道:“你这妹妹似乎对我西洲国带有敌意,岂知我朝年年向中原纳贡,你家皇帝老儿为何从来都不曾嫌弃?”
曾韶娣撇撇嘴:“将军莫要误会,你身后千军万马,我又何敢造次?”
金昭面上微微一僵,随后缓缓道:“我知道你的意思,身为一军之将,身上总有些本事。只可惜你是女儿之身,若不然咱们也可切磋切磋。”
曾韶娣正色道:“我虽不能与花木兰相比,却也在峨眉派习武多年,小女子亦不惧与男子对敌,将军也不必多虑。”
金昭轻轻一笑:“既如此,你们先行起身。我看你剑法高强,便用佩刀与你切磋,点到即止,可好?”
曾韶娣拾了长剑随即起身,曾昭然慌忙起身道:“小妹年少无知,还望将军大人大量,莫要与她计较。”
金昭摸摸刀鞘:“无妨,我若是不应战恐怕我这万千兵士耻笑。况且我二人也只是以武会友,女侠莫要担忧。”
曾韶娣淡淡地道:“将军所言极是,我二人以武会友,姐姐便在旁好生瞧着便是。”
曾昭然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此人绝不简单,你当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