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2021年起,作者夭夭账号的背后就有两个女孩儿。每一个平台的简介都是:没有茉莉就没有夭夭。』
李甜楠看了一眼茉莉刚买来的星巴克,又继续翻起了自己那本微微泛黄的《红楼梦辨》,对于第十三章的所谓旧时真本,她百读不厌。
“下雪了,咱俩不吵了,行不?”茉莉的脑回路一直如此,拿两件毫无关联的事情作为自己发言的条件和结果。从大学到现在认识整整五年了,李甜楠早就习惯了,既然茉莉想要一个结果,她就说一个条件。
“下雪了?”李甜楠下意识看向窗户的位置,奈何她还没拉开窗帘。
茉莉已经行动了,哗啦一声,李甜楠看到了北京今年的第一场雪。
茉莉打了个响指,在李甜楠看向她的瞬间,跳起了Exo的《初雪》。李甜楠放下书,给她鼓掌,嘴角微弯,淡淡开口,“AcE!”
“夭夭。”茉莉声音软了下来,双手合十,“是我不好,但是你有没有一点点太固执了呢?”
李甜楠勾手,随即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坐。”
两个人的背影正对着窗户,李甜楠在看雪,茉莉在看她的侧脸。
“俞平伯先生在北京住的时间很长,他的记述,应该深切些,悄然的北风,黯然的彤云,炉火不温了,灯还没有上呢。这又是一年的冬天。”李甜楠拿起吸管,“茉莉,你说北京会成为我们的第二故乡么?”
李甜楠把戳好吸管的一杯递给茉莉。
茉莉喝了一大口,“你一个长春人,别整的像没看过雪一样,好么?”
李甜楠笑出声来,“那你这个南京人怎么不激动呢?”
茉莉的眼睛看着星巴克的包装袋,“我这个年纪已经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了。”
“23岁?”李甜楠睁圆了她的杏眼。
茉莉把咖啡喝出了一饮而尽的感觉,她是一个明明很怕苦,却坚持喝咖啡的倔强女人,“死在了23岁。”
“真可怕。”李甜楠把书居中放在了桌面上,她并不想同意老友的想法。“我会按我的想法发下一条视频的,刚好初雪,冥冥之中。”
茉莉把空杯子扔进垃圾袋,站起身来,“我就知道,走了。”
李甜楠也站起身来,跟着茉莉走到门口,“把这个外卖也扔了。”
“好的,祖宗。”茉莉看着李甜楠的眼睛,很少有人的眼睛又大又圆,黑葡萄般亮晶晶的,上面还有一个像开过刀一样的原装大双眼皮,“无畏在北京,要一起吃饭。”
“我就不去了,今天的字还没码。”李甜楠长着一张微笑唇,微微一动,即刻满脸笑容,看到她的瞬间,脑袋里就会蹦出这样一个bGm“我们简直就是萌妹的代表”。
茉莉已经打开了门,“那……你和他说还是我和他说?”
“你说呗,谁说都是实话,忙着搞钱,都理解的。”李甜楠倚在门边,和茉莉挥手告别。
“走了。”
“拜拜。”
李甜楠关上了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眉毛长了,头发炸着,下巴上还长了一颗巨大的痘痘。
“噗!”她放松双唇,发出了很长的一声,看似有点泄气的动作却是她给自己打气的惯性动作。
李甜楠走回书房打开电脑,开始工作,作者界面写着:作者夭夭,粉丝四百万+。她又看到了置顶的粉丝留言。
雪儿爱夭夭:夭夭,北京下雪了,你看到没有?
李甜楠回复:看到了,初雪快乐!
李甜楠从南京大学毕业以后就来了北京,时间飞快,她已经在北京生活一年半了。看着雪儿爱夭夭的Id,念旧的人又想到了那一天,那天除了茉莉就来了七个人,李甜楠记得很清楚。
她想茉莉也记得。
那是2021年的深圳,520当天,也是李甜楠20岁的生日。
门口的横幅和易拉宝上大大的字体写着:儿童文学作家夭夭的新书预售会正在火热进行中!
“欢迎你的光临!”茉莉在门口做引导员,两个人终于等来了第一个粉丝。
李甜楠坐在签售的位置上,看到人来,立马站起身来。
“夭夭生日快乐!”刚刚进门的女粉丝满眼星光地看着李甜楠,那目光满是穿透力,是透过纸张和文字看到了作者本人的欣喜。
“谢谢!”李甜楠双手示意粉丝,“请坐。”
女粉丝捂着嘴,坐在李甜楠面前,“宝宝,你好漂亮啊。”
夭夭圆圆的小脸上堆满了笑意,大大的桃花眼紧紧盯着每一个为她而来的人的眼睛,敏锐地去观察每个人的表情变化,“谢谢,你也很漂亮,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吧?”
女粉丝不停地点头,“你怎么知道?”
“看到了那边的行李箱,你叫什么名字?”李甜楠快速签好了名字,她的字隽秀,不是连在一起成为一团设计过的艺术字,她想一笔一划地写下感谢你的支持。
“雪儿,嗯,我刚下飞机。”
李甜楠快速写下to雪儿,“谢谢,谢谢你的支持。”
女粉丝的语速很快,“没有,喜欢你,一切都值得,我看了这本书之后,它就一直在我的床头,陪我度过很多夜晚,我很感谢你。”
李甜楠认真地听着每一个字,跟着点头,不停地说着谢谢。
“夭夭,可以合照么?”
李甜楠已经起身,“当然。”
两个人凑近,女粉丝笑容满面,“宝宝,你好香啊!是什么香水?”
李甜楠有问必答,“阿玛尼的my way好像叫自我无界。”
“谢谢!”
茉莉走了过来,“我来我来,我帮你们拍。”
“谢谢谢谢。”
女粉丝把书捧在怀里,边往外走边喊着,“夭夭,生日快乐,美女,多发微博!”
李甜楠深深鞠躬,久久没有起身,是茉莉把她扶起来的。
“我就说你要发照片出来,书绝对好卖!”茉莉是南京大学新闻传媒专业的,她从知道李甜楠的作家马甲后,就一直在劝李甜楠去经营自己的网络人设。
李甜楠看着冷清的场子,妥协地和现实点了点头,“看来要和文人风骨说再见了。”
茉莉搂住李甜楠的肩膀,“不不不,这并不冲突,信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