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李甜楠是第一次听到无畏这样的语气,她好像已经预见到了无畏此刻冷着脸的表情了。但是大犟种李甜楠瞬间决定了要死磕到底,“我……在家。”
“在北京,一个人,过年?”无畏一字一字地说的实在,感觉是咬牙切齿的,每个字在出口的瞬间都被他咬碎了一般。
被问题直接问到了脸上,李甜楠也只能回答了,“嗯。”
一个嗯字,李甜楠抿住了嘴巴,浑身僵硬,一动也不动。
是沉默。
一阵沉默。
无畏的原则是,生气了就让自己沉默一下,冷静一下,再开口,才可以开口说话。
是李甜楠先开了口,“这个房子虽然是租的,但是确确实实是我家,我一个人其实比回家要开心的多,我……可能是亲缘关系比较寡淡吧。七七……”李甜楠语气柔和,她是想要哄一下人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可以和我一起,回我家来过年。”无畏正一个人站在家门外,看着眼前所有的热闹,他更加心疼李甜楠现在的处境了。
李甜楠鼓足了勇气,说出了自己思考很久的想法,“可是我们才刚刚在一起。”
“所以你不觉得我们会长久,是这个意思么?”无畏本来说话语速就快,加上语气和情绪都不太对,听起来就更凶了。
“我有这个考虑,我害怕……”李甜楠咬紧了嘴唇。
话赶话,无畏脱口而出,“你就是不信任我。”他很委屈。
“我……”李甜楠也很委屈,她也是真的很委屈。
沉默。
又是一阵沉默。
李甜楠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七七,我先挂了。”
无畏挠了挠头,“我……好。”
这是他俩认识以来,也是成为男女朋友后的第一次吵架。
李甜楠正浑身卸了力地坐在沙发上,放下手机后,径直躺了下去,一动不动。
无畏在家门外转来转去,低着头,一言不发,也没有进家门。
李甜楠是被微信视频打的坐起来的。
是弟弟。
“姐,新年快乐!”
李甜楠调整好了表情,接起来,就听到了这句话。
“新年快乐!”李甜楠回复道。
视频里,李甜楠看到弟弟说完话就把手机递给了旁边的妈妈。
“妈,新年快乐!”李甜楠笑着开口,“替我和叔叔问好。”
妈妈笑着点头,“你弟呀,从一早上就开始一直说,要和他姐姐拜年,拜年的,我这不刚做完饭才有功夫给你打!”
妈妈眼睛根本没看屏幕里的李甜楠,“你弟想你了!”
李甜楠倒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里的妈妈,她看得出妈妈眼角的皱纹,妈妈年纪大了,准确来说是,妈妈老了。
李甜楠问妈妈,“做几个菜啊?”
“做八个。”妈妈笑着,李甜楠却想着,妈妈肯定又忙活了一早上。
“可以,八个可以了。”李甜楠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在这个对数以千万计的家庭最重要的节日,李甜楠面对着本该是全世界最爱自己的人,她不知所云。
妈妈应和着,一边点头,“嗯呢。”
李甜楠放下手机,打开了聊天界面,“妈,把钱收了!”
她明明发到的是妈妈的微信里,却听到那边,妈妈在大喊着,“快!健健!快来,谢谢姐姐!”
李甜楠不想看男孩儿为难的表情,他们俩这种同母异父的姐弟,在身边呆的时间又少之又少,本就是没什么感情的。
李甜楠记得很清楚,她大二回家的时候,弟弟亲口说的,他问妈妈,她是谁啊?怎么来我家?还要住我的屋子?
“那是我给你的,妈,去买新衣服,过年了,妈,你们快吃饭吧,我挂了!”李甜楠不想大过年的去想一些伤心事,或者说想到一些让自己伤心的人或事儿,她语速极快地说完了一大堆,她感觉妈妈听清了。
因为妈妈鲜少开口问的问题,她听到了。
“添男,你吃了么?”
对于真正的母爱,李甜楠还是很贪婪的,哪怕一点点儿,她就足够了,一点点真心,也好。
“马上吃。”李甜楠笑着。
“那行,妈挂了。”
“好。”
李甜楠是等着妈妈挂了才挂断的,她盯着手机屏幕,看着妈妈接受转账的全过程,她才又放下了手机。
李甜楠环视着空荡荡的房间,她习惯了这种能叫出回音的生活,她转头看向窗外,北京是繁华的,新年是热闹的,她一个人,都是习惯的。
无所事事,她哪里有什么八个菜,或者要去吃什么团圆饭,她压根就没有厨房这个区域,不过还好,这里是北京,永远有外卖,她李甜楠,又不会饿死。
不过她现在,是一点儿东西都吃不下去的。
她突然想起了书房门口,从成都回来的时候,取了一堆快递,她还一个都没拆呢,现在可以了。
闲着也是闲着,李甜楠说干就干了。
她走向书房,在门口坐了下来,第一个拿过来的盒子就是无畏邮给她的。
鸿星尔克新年礼盒和JdG的新年礼盒,还有一个小盒子,没有商标。
福建
无畏被叫回去,开饭了。
叔叔喊着无畏,“阿七,坐,坐我身边!”
无畏挤出笑容来,“好。”可是不悦是会从眼睛里跑出来的。
叔叔拿出了一支烟,递给无畏,“来,抽烟,阿七!”
无畏立马摆手,“我不抽,叔。”他拒绝着。
“我这烟还行的!”叔叔还在努力推销。
无畏已经在帮叔叔点烟了,“我戒了,叔。”
话音未落,全桌震惊,大家都不动了。
无畏戒烟这几个字惊到了大家。
七妈妈都在挠头,“你再说一遍。”
“真戒了。”无畏有点尴尬,不过确实是实话,他已经很久没抽烟了,好像就是从和李甜楠在一起开始。
她答应他,他便戒了烟。
“好好好,真好,我儿子长大了!”七妈妈是真的开心,表情难抑制,“本命年不白过,真好!”
吃过饭后,不允许干活的无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包菜跑了进来,无畏开始和他的猫猫狗狗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