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川用手背主动撞上禾念安的刀背,抬眼冲着她笑。
这笑容里莫名品出几分宠溺的味道。
禾念安笑漪轻牵,“你干嘛啊。”
“你刚刚不是想拍我吗?”江予川道:“满足你。”
”无聊。“禾念安心跳差点停了几秒。
真是受不了了。
他这种撩人天赋到底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啊!
她推开他的手,将剩下的蒜全部抢过来,挨个拍拍拍,剁剁剁。
啪啪啪的声音,像是她心脏的节奏。
人一旦慌起来,就会显得很忙。
江予川看着空空的手心,无奈的摇摇头,双手抱胸,靠在门框上盯着她瞧。
一脸的闲适。
“你全都要剁成蒜末吗?”
“不是啊。”禾念安停下手,看着被剁个稀碎的蒜,无声叹了口气,抬头,“你能不能进去看电视?
我发现你有点影响到我了。”
“我不说话,也影响到你了吗?”
“你只要呼吸,就会影响到我。”
“好吧,看来影响确实大。”江予川耸耸肩,转身走到走廊,看着上面的花草,蹲下身拨弄着玩。
禾念安余光瞥到他的背影,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但又有点在意。
“念安,你剁这么多蒜末是要做蒜蓉白菜?”江秋水见她探着个脑袋,伸出手指戳了戳她额头,小声说:“既然想看到他,刚刚干嘛赶他走啊。
我觉得小江挺好的,一点也不嫌弃咱们家的环境,你对人家态度好一点。”
“妈,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看他啊,我就是看看外面的天色,昨天天气预报说今天下午可能会下雨,我看看有没有下雨而已。”禾念安低着头嘴硬。
“会下雨吗?”
江秋水赶紧解下身上的围裙,“我在天台晒了几床被子和床单,得赶紧去收一下才行,念安,你先处理着。”
“妈,我去收吧,天台上面的门不太好开。”禾念安赶紧拦住她妈。
她找什么借口不好,偏偏找下雨的,早知道就换一个借口了。
江予川见她脱掉围裙从厨房走出来,站起身问道:“有什么事吗?”
“我要去天台收被子和床单。”禾念安指了指楼顶。
他们家属院地方小,天台被大家充分利用了,自发架了一些木架子用来晒被子晒衣服。
“我帮你吧。”江予川擦了擦手,跟在她身后。
“好。”禾念安也没拒绝,毕竟她一个人也拿不了那么多床被子。
也不知道她妈晒了几床被子,今天难得出个太阳,妈妈就迫不及待的来晒被子了。
通往天台的木门年久失修,锁有些坏了,得将门提起来一些才能对上插销孔,成功抽出插销。
禾念安刚准备用膝盖抵住门,握住门上横梁提起门,身后有人已经先一步替代了她的位置,轻松将门打开。
“走吧。”
禾念安跟在他身后,指着天台上的2床被子和3条床单,“那都是我家的,我们一人拿一床被子吧。”
“你拿床单,我拿被子。”江予川将绳上的被子一叠一搂,2床都被他抱在了怀里。
禾念安匆匆忙忙拿着3条床单跟在他身后,“你抱两床被子,下楼小心点,这里楼道很窄,还暗。”
“你很担心我?”江予川像是自问自答,“没事,我会小心的,你也小心些。”
“我......我走前面吧。”禾念安将床单搂在怀里,要从他身旁走过。
江予川身体紧贴着栏杆,但楼道过窄,两人身体还是不可避免的贴身擦过。
他就像是一个恒温暖炉,身体总是散发着适宜的温度。
禾念安陪着陈简行吃了一年的药膳,是药三分毒,她本来身体很健康,现在一到冬天,便总像是带着寒意,手脚总是热不起来。
每次一接触,温度上的落差,总是特别明显。
她没话找话,“当兵的是不是身体素质都很好啊?”
“嗯。”江予川将被子抱稳些,“我们每天都会训练。”
过了一会,他问,“你是不是格外怕冷?刚刚不小心碰到你,发现你手是冰的。”
惊讶于他的敏锐,禾念安故作轻松地说:“刚洗菜的冷水冻的吧。”
“下次用些热水吧,女同志总用冷水伤身体。”
禾念安停下脚步,转头看他,试探性地问,“其实我一直挺好奇的,你好像对女同志格外关心。
以前就说让我别淋雨,现在又说别碰冷水。
你是......有交往过的对象,还是正在交往?”
“没有。”江予川微微皱眉,“我没有对别的女同志说过这样的话。
这些,是我一个堂姐教给我的。
她是名军医。”
“原来是这样啊。”禾念安心里好像松了口气,随口问道:“你堂姐是在哪里的部队当军医啊?
离这里远吗?
还挺想见见她的,总觉得能当军医的女同志都好厉害。”
身后沉默了好一会,等到禾念安忍不住转头去看人时,才听到叹息的一声,“她死了。”
禾念安只感觉心脏像是被什么重击了一下,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连声音都轻了不少。
“对不起。”
“没关系,只是很可惜,你见不到她了,不然你们应该能聊得来。”
江予川声音没什么变化,但禾念安明显感觉到他心情低落了许多。
禾念安都想给自己的嘴拍成蒜末了,真是哪壶不该提哪壶,没事问他姐干嘛?
接下来一段楼梯,两人都没有说话。
江予川率先打破沉默,“她是为了救人死的,被救的人最终也活了下来,算是一种安慰。
所以没什么。
我们已经平静的接受她的离开了。”
“真好。”禾念安缓缓说出这两个字。
她差点就忘了,在几年前,国内还处于动荡,还在发生战争。
能有如今平静安稳的日子,都是有人在为他们负重前行。
在她不知道的角落,有人在浴血奋战,只为替他们守住一份和平。
可能,这其中就有江予川。
他曾说过,他们全家都是军人,从很小的时候,就生活在军营里,接受了正规的军事训练。
或许,他很早时,就参加过战争。
那他又为何来到梅江。
禾念安想问,却又总觉得,以他们现在的关系,还不到能问出这些问题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