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金色的云海静止了，半晌没有声音传来。
楚云低头盯着云层下，滴滴晶莹雨水，裹着浓郁丰沛的灵气，掉落了下去。
越掉越多，形成了一场瓢泼大雨。
雨止不住的下，眨眼间，如同一场瀑布。
他面露惊讶，斟酌了几秒，沉吟道：“您这是……失禁了？”
“……”
金色云海声音幽幽响起：“浑小子，我只是有些伤心，哭了。”
【你羞辱了师祖，触发了欺师灭祖词条，获得神秘盲盒*1。】
楚云愕然。
不是。
怎么就欺师灭祖了。
他之所以判断是失禁，也没想到是在哭。
就是因为在他认识这位师祖这么多年以来，他的性格极度佛系，甚至是有些老年痴呆了。
不怒不喜，几乎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佛的就像真的是一朵天边的云团，有时候几天都见不到影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在整个逍遥仙宗的存在感都极低。
所以看着那云层下的雨水如注，他想到了产后有失禁的可能，也没想到这么佛的师祖竟然在听到天道的死讯以后，会潸然泪下，哭出了一场瀑布。
就在楚云讶异的时候，金色云海的声音再次响起：“当年我还没有接位宗主的时候，是宗内天道殿的殿主，常年研究天道，机缘巧合下，和九州天道的关系处的还算不错。”
“那时年少轻狂，一时兴起，就提议和天道拜把子。”
“没想到天道竟然同意了。”
“九州天道比我们年长，算是我大哥，没曾想多年不联系，再次听到它的消息，竟然会是这样，它正值壮年，怎会陨落，真是难以想象。”
“我们？”
“唉。”
金色云海没有回答楚云，而是叹息一声：“其实我之前已经洞察到悟道钟出了些问题，隐约也有些猜测，但没想到真相竟然会是这样。”
“你这回去天道空间，具体发生了什么，可否能与我说说？”
“行。”
“说来话长，先去老地方吧。”
楚云本就是这样打算，想要让师祖帮忙参谋一下，没想到他与天道还有这样的关系，当下便向着缥缈峰踏去。
眨眼间，他落在了缥缈峰那块凸出的石崖。
金色云海也流动起来，蔓延在石崖之下，泪也快流干了，还有些小珍珠在滴滴答答掉落。
头顶的金丹，感应到动静，也立刻紧跟着过来，将他们笼罩。
楚云熟练的坐在崖边，望着上方璀璨银河，将他在天道空间里的遭遇，娓娓道来：“这件事和师尊有些关系。”
“六师叔早前对我说，师尊飞升前在悟道钟给我留了东西……”
说完以后，楚云一抬手。
一轮猩红的月亮印记，在崖边散发着诡异的月晕。
“红月。”
金色云海声音回荡，似乎陷入了思考。
几息之后，他徐徐道：“我曾在某本古老典籍里，看过类似的东西。”
“不过是很多年前之事，有些想不起来了，需要等我找找。”
“好。”
楚云没想到师祖竟然对红月印记有线索，摸出一块灵犀玉，朝云海丢了进去：“师祖，新改进的，第一百零八版功法，增强记忆力的。”
“谢谢，我会尽快回忆。”
云海很有礼貌，它表层云浪一阵翻滚，将灵犀玉纳入。
“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一些重要的事情。”
云浪再次开口：“天道之死，会带来一系列的麻烦。”
“九州内部逐渐走向末法，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事情。”
“九州真正的危机，远比你想象的要更加可怕。”
“我大哥曾经告诉过我，九州的本源和其他下界并不一样。”
“本源，就是天地灵气，万法规则……与九州融为一体，与九州修士融为一体，你可以理解为每个九州修士的金丹，都是九州本源的具象体。”
楚云点点头：“这个我知道，师祖你以前讲过。”
当年他刚十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研究九州的规则和本源了。
甚至有一段时间，一度怀疑自己就是九州的本源，否则九州天道怎么可能容许自己这么肆无忌惮的演化金丹。
但这个猜想，被他师尊否定了。
如果他是本源，就意味着所有九州人都是虚假，虚假之人是无法烙印世界印记，飞升上界的。
而在过去的五百年，九州飞升的大乘可不在少数。
金色云海的声音继续传来：“天道的死亡，不仅会让我们与九州接洽的上界断了联系，还会令我们失去天道庇护，暴露在虚空世界之中。”
“域外的一些世界天道，极大可能会洞察到九州，带领异界入侵，侵吞九州的本源。”
楚云一听来了精神：“还有这种好事？”
正愁不够资源修炼，又不愿意影响整个九州。
所以他才又要降频，又在执行流浪金丹计划。
要是有新的世界闯入九州，对他而言，那可是大补啊。
“……”
金色云海幽幽道：“九州只是在下界算得上强大。”
“但在无垠虚空中，除了存在像我们九州一样的大量下界，还有那种与仙界、天魔界同等的更高层次世界存在。”
“根据仙界道统传下来的典籍记载。”
“虚空太浩瀚了。不知凡几的世界，都像是沙砾一样，隐匿其中，不断变换着位置。”
“九州可以和仙界、天魔界建立长期联系，获得庇护。”
“对应的，也必然存在其他高级世界，驾驭着大量下界。”
“一旦是那种世界降临，我会联合其他几个九州的老家伙出手尽量拖住他们，到时要麻烦你来带九州跑路。”
“这注定了会是一个黑暗的时期，必须要等到仙界、天魔界重新和我们恢复联系，又或是诞生出新的天道，才有机会重新隐匿虚空，令九州恢复和平。”
“我知道了。”
楚云表情严肃起来，事态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加的棘手。
他在九州，几乎找不到对手。
但如果真的有仙界那样的更高层次的世界降临，他只是化神期，就算能打得过一般仙人，打得过仙王吗？
楚云罕见的生出了一丝危机感。
因为他很了解师祖，对方很少会信口开河，一旦这么说，那么就有九成九的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
差别只是在于，那些如仙界、天魔界一样的世界，会在什么时候发现九州。
“也不用特别紧张，不出意外，虚空那么大，九州也是在不断变换位置的，只要不是运气太差，也没有那么容易恰好被更高级的世界观察到。”
“说起来，最近这几百年也辛苦你了，天道的异常其实早有征兆，天外天那些来自其他世界的凶兽、邪魔，频率都远超过去万年，可惜我脑子有些不灵醒了，没注意到异常。”
“这些本来应当是我来做的事情，也因为身体出了岔子，都要麻烦你和小缥缈去处理，导致你这些年都要经常守在这缥缈峰的域外大阵。”
楚云摇摇头：“没有，师尊说这是我的首席师门任务，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也挺轻松的。”
金色云海：“……”
拯救九州，也能算作首席师门任务吗？
这活那里轻松了？
楚云的声音还在慢条斯理的响起：“而且本来我也不喜欢外出，研究术法，修炼修炼倒是更有意思。”
金色云海只能劝道：“你还年轻，还是应当多出去走走，九州比你想象的要有意思的多。”
“好。”
见楚云答应的干脆利落，金色云海也不再多说，话锋一转：“还有一件事，可以麻烦你吗。”
“师祖你和我这么客气做什么。”
“那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让我怀孕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