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二发无奈地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行吧,咱们言归正传。你刚刚提的主意虽然不错,但村里人怕是接受不了。”
“他们习惯了现钱现货,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哪能愿意冒这个险?”
乡下人讲究的是“落袋为安”,不见兔子不撒鹰。
银钱只有攥在自己手里才踏实,换成谁都不愿意轻易放手。
马二发心里清楚,即便是他自己,也不会轻易答应这种“先货后钱”的买卖。
乔青青听了,虽然有些失落,但她很快调整了心态。
世上哪有那么多顺风顺水的事?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地说道:“没关系,有12两银子,我们能收1200斤莲子。”
“再加上叔叔伯伯家的存货,估计能有1500斤左右。这个数目也不小了。”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看来我之前是有些贪心了,得时刻提醒自己,知足常乐才行。”
乔北年见女儿有些沮丧,连忙出言安慰:“闺女,1500斤已经很多了。爹刚刚算了一下,要是咱们全部按30文一斤卖出去,扣掉成本,能赚30两呢!”
“再对半分,咱们家也能有15两入账。这可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数目啊!”
马家兄弟听了乔北年的计算,眼睛顿时亮了起来。1500斤莲子就能赚这么多?
要是他们手里的钱再多一点,岂不是能赚得更多?马大发心里一阵激动,但很快又冷静下来。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北年,我们兄弟俩不能占你们家便宜。给我们四成就好,正好我们兄弟一人两成。”
乔北年摆摆手,笑道:“这事儿我可做不了主,我们家听青青的安排。她还坚持要给你们一半呢,说什么‘合作共赢’,不能厚此薄彼。”
马大发听了,有些不好意思,转头看向乔青青:“侄女,你们家能带着我们马家赚钱,伯伯已经很知足了。一半确实有点多了,四成就够了。”
乔青青却摇了摇头,态度坚决:“伯伯,咱们两家的合作是平等的。该你们的,你们就拿着。”
“大家都不容易,何况你们干活的人多,在附近村子也有亲戚,收莲子比我们方便多了。”
她顿了顿,语气认真起来:“我只有一个要求,希望两位伯伯能保密。这件事除了咱们两家,就别再往外传了,能做到吗?”
马大发见乔家人如此坚持,心里既感激又佩服。
他点点头,郑重其事地说道:“放心,这种好事我们兄弟俩绝不会往外说,必定守口如瓶。”
马二发也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我连媳妇都不告诉,就说帮你们打下手,拿点辛苦费。等银钱到手了再说也不迟。”
他心里清楚,媳妇身子不好,不能让她为这些事操心。眼下最重要的是把莲子收好,卖出去,赚到钱才是正经。
乔青青见马家兄弟答应得干脆,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她微微一笑,说道:“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接下来,咱们得抓紧时间,趁着莲子还没被人收走,赶紧动手。”
第二天,乔北年吃过早饭就去马大发家,准备上午把他家的莲蓬给全部摘完,下午和明天再去摘马二发家的。
乔家和马家的动作,村里人都看在眼里,相信陈大娘传递的消息是真的,不然马家怎么可能这么积极。
之前才送了一半莲蓬给乔家,马大发去县城回来后,又着急忙慌地把剩下的那一半给摘完,还拉上他弟马二发。
也有些谨慎的人亲自去县城的药店打探消息,得到准确的答复后,回到家就张罗着家人把自己的莲蓬给收了。
开玩笑,再不收,等后面越来越多人去卖的时候,就卖不上现在的价格了!
几天内,整个村子因为这件事再次热闹起来,都觉得乔家人够意思,有啥好事都第一时间想着村子。
前些天他们村子的乌芋,每家都分了100多文,他们自己去外面收回来的也卖了几百文。
还以为今年的财运已经到头了,没想到,乔家又发现了新的门路,看来今年可以过个好年了。
与此同时,马家两兄弟也开始往其他村子走了,因为大和村暂时没有人,主动提出要把莲子卖给他们。
村民们都更乐意自己拉去县城卖,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乔家并没有主动提出要收购吧。
这是乔青青的临时决定,不在大和村收,毕竟他们只能收1000多斤的莲子,去别的村子收也一样。
消息透露出去,村民们想怎么做都是他们的自由,他们两家也不强求。
去其他村子收感觉更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用讲什么交情不交情。
而且他们收回来还要炮制一段时间,万一在大和村收了村民的莲子,有些好事的人,抓住这点来打探消息,问为什么他们没有及时拿到县城卖?
他们还要费口舌解释,何必呢?
去其他村子收,他们拉回家后,想要放多久就放多久,谁敢过问?
当然,这期间也有人向柳兰花和大壮娘她们询问,两家为什么去外村收莲子,她们都统一回复是帮别人收。
柱子娘还特意在大庭广众之下,质疑她们:“为什么宁愿收外村的莲子,都不收本村的莲子?”
“有好处也不想着村里人,胳膊肘往外拐,一点良心都没有!”
村子里有些人犯嘀咕,他们觉得柱子娘这次的话没毛病,但只敢在心里歪歪,没敢说出来。
大壮娘猛地推了她一把:“你个臭不要脸的,怎么什么事你都要插一脚,忍你很久了,再胡咧咧,老娘揍你一顿信不信?”
要不是柳兰花拦住她,她真可能当场就扇她一耳光。
“事你们都做出来了?还不准别人议论?有本事你们别做啊!怎么?你们还想捂着我的嘴不想让我说话啊?”
“你们办事不地道,还不准我们发牢骚?哪来的道理?在场这么多村民呢,难不成你们都要堵住他们的嘴吗?”
柱子娘冷笑着,抬手指向围观的村民们,天王老子来了,她也不怕!
她以为会有人附和她的话,结果,围观的村民们,这次很理智,没被她牵着鼻子走。
为啥?还不是因为莲子这个赚钱的门路,这个情,他们得领!
他们就算心里有意见,只能背着人蛐蛐几句,谁敢当面质问啊,那不是忘恩负义吗?
柳兰花没跟她废话,直接看着围观的村民问:“各位乡亲们,你们觉得我们家做事不地道?胳膊肘往外拐?一点良心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