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日光灯管突然炸裂,徐长胜的手电筒光束切开飞舞的玻璃碎屑。
苏铭的军靴碾过正在结晶的血珠,鞋底黏连着细碎磁粉,每一步都在地砖上拖出荧光绿的摩尔斯电码。
“1997年树德中学的校办工厂。”徐长胜的青铜护身符深深嵌入审讯桌,暗红色液体正从蚀刻的管道线路里渗出,“当年改制时用三车皮纺织原料换了套德国消音设备。”
苏铭的瞳孔突然收缩,视网膜投影中浮现出金茂大厦玻璃幕墙的折射数据。
坠楼点残留的鸟羽纤维与校服纽扣在虚拟空间重组,最终定格成天文台穹顶的紫藤花图案。
“这三个地方都在盛天村。”徐长胜用结婚戒指刮擦着霉斑地图,火星溅落在浦东新区的轮廓线上,“1998年金融危机时,那里的纺织女工能用手摇纺车三天纺出整船出口订单。”他忽然摸了摸自己鬓角,“别看我显老,这些事都是林局当年...”
瘦狗尚未完全消散的声带突然发出电流杂音:“现在整个村只剩野猫在配电房生崽。”悬浮的磁粉组成模糊的村落俯瞰图,坍塌的厂房烟囱上缠绕着血色藤蔓,“上周我去送‘货’,听见空教室里有眼保健操广播...”
“你见过上线的真容吗?”苏铭的指尖划过悬浮的磁粉,沾染的颗粒在空气中拼出三个不同季节的花粉浓度图谱。
瘦狗溃烂的右眼突然喷出黑色磁带:“每次打电话都像感冒似的...”磁带在通风口形成漩涡,传出经过变声处理的喷嚏声,“阿嚏!记得把货放在...哈啾!第四储水罐的...”
苏铭的军靴猛地踏碎正在成型的磁粉地图,飞溅的荧光点在审讯室墙面投射出七组耳骨ct影像。
当第七个扭曲的耳蜗结构与地铁隧道沉降曲线重合时,他忽然抓起徐长胜的青铜护身符按在霉斑地图上。
“查查1997年树德中学的校医务室。”护身符的饕餮纹路正在吞噬渗出的暗红液体,“当年给实验体注射的磺胺类药物,会导致...”
徐长胜突然扯开衬衫,胸口纹着的浦东地下管网图泛起诡异蓝光。
当他的指尖触到2002年注销的生化制剂厂坐标时,整面墙的霉斑突然暴长成墨绿色菌丝,将瘦狗残留的磁粉尽数吞没。
“明天带你去盛天村看个有趣的。”老刑警用打火机烧断缠上手腕的菌丝,飞灰在空气中组成半张学生合照,“那些废弃的纺织机滚筒里,现在还卡着...”
苏铭的视网膜投影突然弹出红色警告,金茂大厦坠楼点的风速数据与瘦狗磁带里的喷嚏声波产生共振。
当第八次谐波频率突破临界值时,他看见漫天紫藤花瓣在数据流中化为血雨。
徐长胜的指尖在霉斑地图上敲出三声闷响,苏铭视网膜中的花粉浓度图谱应声裂解成十二道螺旋曲线。
悬浮的磁粉在审讯室中央凝结成三株植物标本:梧桐飞絮、石楠白花、紫藤垂蕊。
“三月十六日、五月九日、九月二十二日。”苏铭的军靴碾过地面积水,鞋底荧光突然照亮墙缝里滋生的墨绿菌丝,“这三次交货时段的喷嚏频率比日常高出三倍。”
瘦狗溃烂的眼窝突然喷出黑色絮状物,在防弹玻璃上拼出三个扭曲的喷嚏声波纹。
徐长胜的青铜护身符发出蜂鸣,将声波转化为悬浮在空中的梧桐花粉显微结构图。
“过敏性鼻炎患者的免疫球蛋白E数值。”苏铭的指尖划过半透明数据流,沾染的荧光颗粒在他身后投射出树德中学的卫星地图,“当空气中花粉浓度超过每立方米800粒时,鼻腔黏膜会……”
徐长胜突然用打火机点燃审讯记录,跳动的火苗将霉斑地图上的浦东新区烧出焦痕。
灰烬中浮现的校办工厂平面图正在渗出暗红色液体,与苏铭视网膜里的耳骨ct影像重叠成诡异的几何图形。
“三十五到四十岁男性,父母至少有一方是纺织厂职工。”苏铭的军靴重重踏在地砖某处,裂纹中涌出的磁粉自动排列成九十年代校医务室档案,“童年长期接触纺织粉尘导致呼吸道敏感,工作环境需要恒温恒湿……”
墙角的排风扇突然逆向旋转,裹挟着黑色絮状物形成微型龙卷。
瘦狗残破的声带发出电流杂音:“第四储水罐的通风口……有药瓶……”十二个棕色玻璃瓶虚影在气流中显现,瓶身残留的指纹数据正在苏铭瞳孔里重组。
“校医务室保健医生。”苏铭的指甲突然刮过防弹玻璃,刺耳的声响让悬浮的磁粉凝聚成白大褂轮廓,“或者负责管理实验室器材的教工。”他转头看向正在焚烧的霉斑地图,“查查九七年至今树德中学教职工档案,重点筛选……”
徐长胜忽然扯开衬衫第二颗纽扣,露出锁骨下方纹着的浦东地下管网图。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代表校办工厂的红色标记时,整面墙的墨绿菌丝突然暴长,将瘦狗尚未说完的话语绞碎成磁粉。
“筛查范围可以缩小到两人。”老刑警用结婚戒指刮擦着玻璃上的焦痕,火星溅落在苏铭构建的人物画像上,“不过其中有个有趣的变量……”
审讯室顶灯突然全部熄灭,唯有苏铭军靴上的荧光勾勒出满地蠕动的菌丝。
徐长胜的护身符在黑暗中亮起幽蓝光芒,映照出他嘴角转瞬即逝的微妙弧度。